月玄接连几日都未理过魏阐,魏阐初始很是得意暗喜,后来他试图像以前一样撒娇卖乖让师尊怜惜,可师尊好像突然开了窍般完全不吃他这套了。他这才意识到如若再让师尊气下去,之前好不容易在师尊心里积攒的那一丁点儿怜惜就要全军覆没了。
他逐渐慌乱起来,展开十八般武艺逗师尊开心。只是这鱼也捉了、鸟也打了、宝贝一茬接一茬的送了,效果就是不理想。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苡西沉兴冲冲的来了。
这是魏阐头一次这么愿意见到他这个师叔。
“小师侄今个儿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呢?”苡西沉相当熟练的变出碗筷坐下,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嚼了几口鼓着腮帮子夸赞:“笑思子砸初一折块震是将窝哪捏的思思的!(小师侄在厨艺这块真是将我拿捏的死死的!)”
魏阐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西沉师叔喜欢的话就多吃点,不够我再做。”
“诶?今个儿怎么这么好说话了?”他狐疑的看了看魏阐,啧啧两声转头对着月玄说:“师兄,小师侄可能是被夺舍了,你打他一掌试试。”
月玄夹起一块坨成一团的年糕,准确的塞进苡西沉的嘴里。魏阐自然的接下月玄的筷子,换上一双新的递上。
年糕本身就软糯难嚼,这一块又太过巨大,苡西沉嚼都没办法嚼,吐又吐不出,只能用后槽牙咬烂一点吞一点。再看到魏阐嫌弃又熟练地给月玄换了筷子,直接翻起了白眼。
魏阐的笑容倒是真切了几分:“师尊你看,西沉师叔被噎的翻白眼了。”
今日天气晴朗的很,谷中的几棵参天槐树到了花期,一夜之间树上挂满了一串又一串的淡黄色花朵。清风吹过,夹杂着花香草药香,让月玄郁结的心情纾解了不少。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毕竟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能一直对魏阐置气,以前他不知道这些事情,现在他知道了,以后盯着魏阐,尽量不让他受伤便是。
嗯,就是这样。
他在心中暗自点头,脸色也缓和许多。虽然看起来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没再拒绝魏阐夹过来菜。
魏阐何等精明何等熟悉他,一看他不再拒绝自己夹的菜,喜的眼中都要掐出水来。
乖巧柔弱的唤了声师尊后,继续喜滋滋的给他夹菜。
苡西沉终于消灭了嘴里的巨型年糕,他飞快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糖水灌进肚中,长吐一口气,缓了过来。
想再夹一块红烧肉,筷子伸了又收,反复多次,还是沮丧的放下了碗筷。
唉,被一块年糕吃撑了,多吃一口都可能要吐出来,还是不吃了吧,可惜了这一桌菜了。
他在一旁看着饭菜长吁短叹,影响了月玄的胃口,月玄也没有再吃下去,他放下筷子,魏阐将剩下的饭菜吃了收尾。
“师兄,你不去林家看看吗?”
“为何要去?”
“那个小姑娘天天伸着脖子在等你过去看她呢。”
魏阐凉凉的瞟了他一眼,他全然不觉的继续道:“还有啊,这几天林家发生了好多怪事哦。那个叫林霖麟的小子前两日想重新选出一拨守山人,动作挺快的,半天就选好了三十精英。他让一个叫林什么献的当守山人的小头领,你们猜怎么着?嘿,当晚就被人发现他从屋顶摔下来断了脖子,呜呼哀哉了。”
他装模作样的惋惜一番后又道:“这事到了这里还没完呢,先不谈林什么献的为何大半夜爬屋顶。第二日林家小子只能从剩下的二十九人里又挑了一个,他还特地嘱咐让他们不要再做爬屋顶的蠢事。结果第二日出发前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派人一查看,喔嚯,自个儿抹脖子自尽了!现在好了,那批所谓的精英一下子没了俩,林家小子彻底慌了,现在压根不敢派他们去守山,在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月玄沉默不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魏阐试探着开口:“师尊想去帮忙吗?”
月玄手指顿了一息:“并未,这种追查之事我不擅长。”
“我也觉得师尊没有必要过去帮忙,林霖麟身为林家族长,保卫林家也是他分内之事。眼皮底下发生这些,只能说明他这些年过的太散漫了些,忘了自己的职责与担当呢。守山人的事情也是如此,该吸取教训的。”
月玄没有反驳,苡西沉听了也附和起来:“小师侄这话说的也十分在理,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报恩守山,师兄还额外的照拂他们,允许他们在药谷边上自成一派修起了仙道,已经是恩上加恩了。当族长嘛,肯定得有两把刷子的。”
魏阐难得的点头表示认可。师尊面冷心软,与林家人相处了这些年,早把林家人划到他所庇护的这一块区域里了。可林霖麟自从遇到了叶知秋一行人,忘乎所以,将身为族长的职责与本分忘的是一干二净。若是没生出这些事端,他怕是还在外面打着历练的幌子游玩呢。是该让他长长记性了。
他拿出月玄平日里常用的一套茶具,熟练洗杯煮茶。
苡西沉满脸艳羡:“当初爹爹要是也给我收个徒弟就好了,有徒弟真好,有吃有喝不操心!我让小曳给我烧个鱼,他就骂我,说辟谷了还吃什么吃。唉,羡慕!”
魏阐以法力烹茶,闻言心生逗弄之意,戏谑的问道:“若是西沉师叔收徒,准备教徒弟什么呢?”
“......”
“挖地龙还是钓鱼?”
“魏阐你欺人太甚!”苡西沉拍桌而起,秀气的脸蛋白了又红,连耳朵都染红了些:“我再怎么说都是你长辈呢!”
月玄看够了热闹,低笑一声开口:“魏阐。”
魏阐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了笑,起身似模似样的对着苡西沉行了个礼,压着笑意道:“是我逾矩了,还请西沉师叔见谅。”
苡西沉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憋得自己喘不过气。
恨恨的跺了跺脚甩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