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女人性格张扬和内敛兼备,情感收放自如,善于观察他人内心细微变化,又善于体恤他人情感,有股知性之美。虽然不能掌控场面大局,但能顺势调控场面氛围,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是脸上始终浮现的笑容,都是精心有意而为。
她又偷瞧了瞧这边的包菊花,觉得她好像一个阅历丰富但稚气未脱的小孩子,说话大大咧咧,一根肠子通屁股的那种,有啥说啥,从不顾及他人感受,其表达的观点既奇特又有趣,常常出人意外,但充满善意。
这种女人通常出身殷实家庭,从小到大受尽宠爱,没有经历过甚至没有用心去感受过穷人生活的疾苦,长期优越的环境养成我行我素的性格,也养成对世间现象缺乏深入的思考,或者就懒得思考,只知道用自己高兴不高兴来看待和处理人际关系。
梦依裳很想同她攀谈几句,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晚餐非常丰富,客人们吃得很高兴。男人们喝得红光满面,女士们的脸颊也是绯红一片,两位服务员不时地走到客人身边,附耳低语:
“是要白酒或是红酒?”
庄厚实俩口子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俩人眼里露出满意的微笑,似乎预计原本困难重重的事因进展顺利而感到愉悦。
酒过中场,喝酒频率放慢,人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彼此说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只是喝酒和说话的范围在缩小。
庄厚实轻轻把头偏向郝三运,低声说道:
“我那件事还得帮我关照下!”
郝三运心领神会点头正色道:
“是的,你这个负责工作的副总编已多年了,确实该去掉副字的时候了,我会为你说话的。”
郝三运的声音可不低,全场的人都听见了。
既然话题没有好隐瞒的,常殷诗就在郝三运面前为老公鸣不平:
“我们家老庄是个实在人,老实人,整天只知道埋头干实事,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融通下,这么多年还是个主持工作的副职,现在不是说,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吗
郝三运点头说道:
“你家老庄是该考虑的时候了。”
有领导的承诺,庄厚实今晚宴请的目的达到了,高兴之下就频繁敬酒。
梦依裳觉得该自己发言的时候了,按照在来的路途上魏艾司给她出的主意,要抓住众人感兴趣的话题,契合时机地发表一些让人高看的见解,以引起人们的注意,从而展现出个人才华,为面试成绩加分。
可她环视一圈,见对面男人边吃边聊,有说有笑,都是一些闲聊的话题。
又看了下身边俩个老女人,相对寂静,好像找不到什么话题。
她的目光落在常殷诗身上。
见她好象有心事,顺手将脖子上挂着的链条往外一拉,隐藏在胸前深处的链条上有一尊佛象轻轻地落在手心。
这佛象吸引住梦依裳的眼眸。因为,她的一位大学男同学胸前挂着一尊相同的佛象,很想对宋主任说,她的一位大学同学胸前也挂着一尊相同的佛象。借此无话找话说,避免闲着尴尬。
但见常殷诗深情地抚摸着佛象,似乎看见佛象就有许多话要说似的。梦依裳不敢打扰。于是把头转身包菊花。
包菊花以为梦依裳有话要说,其实梦依裳没话说。但包菊花已经把头侧过来了,梦依裳
只得敷衍应付下,说道:
“包菊花姐好漂亮哟!”
似乎平时很少听见有人如此赞美自己,包菊花就象找到知心人那样,把手轻轻搭在梦依
裳肩头上,显示两人很亲热的样子,压低声音,好像要说些很秘密而又让梦依裳感兴趣的事,结果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人人都可以听的那种。
见梦依裳反响不够积极,于是改口问道:
“小梦是哪儿人啊?”
“南江县一个小镇上的,”梦依裳又补充一句,“离江城几百公里的一个偏远小镇。”
“我家老甄也是来自离江城很远的一个小镇,我还经常陪他回老家呢。”包菊花顿了顿,然后同情地说,“你独自一个人到江城,特别是一个女孩到外打拼很不容易啊!”
这话被她对面的老公听到了,接过话题说道:
“有什么不容易的啊,你看看我,也是从偏远的小镇上走出来的,现在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他老婆马上反驳道:
“那是你哟,你没想下,在你那个年代,大学毕业国家包分配;那像现在,想进国家机关、事业单位都要考,比万马过独木桥还难,条件优越的国企央企,没有过硬的人际关系,想都别想。现在很多学生毕业就失业。”
她的话得到郝三运的赞同:
“包菊花说得对,由于大学扩招,有些学生特别是农村来的,由于各种原因,就业渠道是狭窄了些,现在许多农村地方,流行一股读书无用论,很多小孩都弃读,到外面打工去了,这是个值得警惕的事。”
庄厚实简单分析了下原因:
“乡镇教学基础设差,师资力量又单薄,想考取一所好的学校是很难的事,再加上农村家庭收入微薄,供一孩子读书不容易,有些人就认为,与其读书出来找不到工作,不如趁早出去打工挣钱来得实惠。”
梦依裳觉得说话的时机来了,乘机接过庄厚实的话题说道:
“庄总编说得对,在农村的确有少部份孩子过早走出学校,走入社会打工谋生或自谋出路的现象,我虽然没有生活在农村,但我在我们小镇上读书的时候,同许多农村孩子有过多的接触,对他们为何选择外出打工这条路有深深的同感。其实,绝大多数农村的孩子都想读书,都知道读书是最有前途、最能改变自身命运的有效途径。但为什么又造成读书无用在农村部分地区蔓延甚至有扩大的势头呢?我认为有两个方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