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对方那冰冷而坚毅的神态,这个女人的话决非虚言,而是说到做到的那种决然。
真是应了那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梦依裳一阵唏嘘,但略一思量,一个为了断情,扬言跳崖自尽,逼退对方;一个为了续情,不惜循入空门,只为长相厮守,能照顾心爱的人。
这种看似很凄美的感人壮举,实则是逃避现实,如果这个女人真的跳悬崖自尽,那只是将心灵痛苦留给爱的人,是另一种爱的残酷。
看见这女人来日不多的凄然表情,梦依裳本想给对方灌输一番大道理,以期对方心灵醍醐灌顶,回头是岸,但转念又想,冰冷毒舌般刺激对方一下,也许效果更加有效:
“他来当君瑶寺不是很好吗?一个和尚,一个尼姑,君瑶山风景如画,俩人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那不是很令人羡慕吗?如果你跳了悬崖,万一他也跟着跳悬崖,两个游魂孤鬼在万丈深渊能享受到世间这样美好的生活吗?所以,我奉劝你做任何事之前想清楚,不要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人,做事不要太自私。你知道,他是任何事都有可能做出来的。”
听梦依裳嘲讽,这个女人喃喃地连声自责道: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当然是你害了他,你不害他谁人能害他,”听了这话,梦依裳火气又重新燃烧,刚才的怜惜之心荡漾无存,毫不客气地极尽挖苦之能,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这人太自私,太无情,脑袋比猪还蠢,你以为这样逃避是成全他,是为他着想。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害了他。你看看,现在的结局让人多么唏嘘,让人多么惋惜,魏艾司本是个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的上进青年,可为了你这个女人,竟然要抛弃事业,抛弃亲人,就为了能照顾你,不惜要来君瑶寺当一个和尚,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你害了他,难道他看见这样的结局。”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女人着急得声嘶力竭,重重地忏悔着。
“那你说说,你是怎样伤害他的?”梦依裳乘机问到。
女人嗫嚅道:
“在我得知生命进入倒计时,确实心灰意冷,但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够幸福,这种愿望特别的强烈。可看着他每天为我病情劳累奔波,我又特别的痛苦,于心不忍。当时,我想,既然痛苦的根源由我引起,那所有的苦难由我个人来承担吧。
于是,我多次提出俩人分开,可他死活都不答应,我只有悄然离开,寻找清幽之地,希望在默默地为他祈祷声中,让自己静静地走完人生,可没想到,结局竟是这样。”
一个傻女人,一个痴男人,才能上演这样令人唏嘘感叹的故事。
“那你回到他身边一切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梦依裳不解地问。
“不回到他的身边就是不为了增加他的痛苦。”女人摇头道:“现在想起来,我这样做,不知是对还是错,我也没时间再思量这些了。但我知道,既然跨出了这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况且,这是我最想要的归宿,在这里我觉得内心有种超然的洒脱,能面对未来的一切。。。。。。”
“可那个混蛋并不这么想,他要来当和尚,难道这是你所愿的吗?”梦依裳差点大声疾呼,可她还是控制住情绪,平静心情问道,“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来找你,我相信你有办法阻止他来君瑶寺,因为你的话对他至关重要。”
女人摇头,但态度很坚决地说:
“他上次来,我已跟他表达了我的意思,今天,我再次请你转告,他要来,就请他到后山悬崖谷底处来找我。”
“你真希望他来后山找你吗?”梦依裳试探道。
“如他要固执这么做,这是他的事,与我无关。”女人绝情道。
这不是梦依裳希望看到的结局,她来这里是要寻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避免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试探道:
“你说的是气话,这不是你希望看见的结局,我相信你是有办法阻止他来君瑶山的。”
“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女子痛苦得满脸茫然。
“如果你听我的,你就有办法?”梦依裳只得开出药方,在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药方子。
“我。。。。。。我能做些什么呢?”女人有些迟疑,似乎看到了希望。
“你要做的,就是像郞中一样,开幅能解他心灵的药。”
“药。。。。。。能解心灵的药。。。。。。可这幅药咱开啊?”
“你好好想想,在你们俩人交往的过程中,有没有最值得俩人怀念,不。。。。。。不是。。。。。。是俩人特别最牵挂的未完成的事?”
记忆在搜索,女人沉思片刻,脸庞突然有欣喜之色,忙于说道:
“在离江城一百多公里的大山深处,有个非常贫穷的地方,叫深咖村,我资助了两名贫困的小学生,在我重病时,两个小学生来江城看望过我。我自知生命进入倒计时,就故意开玩笑般对魏艾司说,去深咖村当名志愿者,教那儿的娃娃们读书写字是我一生的心愿,如果我真的有那么一天,重病不起,请他完成我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