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000年,旅行者一号回归,陪伴它回归的还有某些生灵……旧日纪元的霍金曾言:“不要试图联系地外文明,因为他们很可能满怀恶意。”
“沙沙沙。”
嘶哑的电流声,在传呼机中响起,某位队员低低的回应道:“我们没有寻找到失事列车,请求警力增援。”
就在刚刚。
一辆火车在这里凭空消失了。
地球遭到外星怪物入侵,出现了一大批扫地僧,他们出入于热闹的巷弄,穿行在你我他的身边,或者罕有人迹的深海,塞北的大草原,往往在灾难还未发生之前,灾情就已经解决了。
此刻,警察们脱下帽子,双目阴沉如水,凝望着彼此,有人蹲下来,有人挠挠头,吧嗒一下坐在狭窄的山脊上,面对从未有过的窘境,愣愣出神。
今夜凌晨,00:0分,一辆绿皮车在寂静岭过隧道时失去联系,他们已经尝试过了千百种方法,可惜,依旧毫无头绪。
众人很沮丧,看着领头男子。
男子低着头,从怀里掏出雪茄,吸了一口,露出舒爽的表情,环顾众人,分别给队友递了一根烟。
“告诉媒体朋友们,让他们这样报道:一辆绿皮车从广州发往寂静岭,于二月日00:0分在寂静岭过隧道时失联,不漏一字,不错一字。”
长官蹲下来,摸着铁轨,想象着这里曾有一辆绿皮车,轰隆隆从远处驶来。
站起来,想象着一千多户家庭,此刻又正在做些什么。
长官凝望着夜空。
抽根雪茄。
……
几位队员望着长官,深深地体会到了一种叫做高手莫测的寂寞感,长官就这么站在那里,不漏一丝人间烟火气,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有他在,就会让人感觉很安心。
队员们齐齐拿起长官发的雪茄,抽了一口,飘飘欲燃,吐出一口烟丝,体会那种寂寞感。
……
K744失联前,23:50。
距隧道口的前方十公里。
“小惊啊,你这个瓜娃子元宵节还回不回来了,总在外头搞寒假工,广州是你这个年纪能去的吗?明天就上学了,回来让你好看!!”
陈惊无精打采地拄着胳膊,弯着腰,反复插卧铺旁座椅下的插头,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念叨着:这插座一会儿没电一会有电,绿皮车果然不靠谱。
陈惊望着窗外的夜色,看了看手表的时间,23:50,想到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到站了,到了火车站还要搭班车往回坐几十公里,想想就心里酸爽。
如果能在这里下车就好了,想着想着便点起了烟。
“小惊!瓜娃子!你有没有听妈的话!妈也是为你好!你说你多大的人了,啥事都要妈给你操心,我在学校给你请的假今天到期,你再不回来,妈的谎就圆不了了?”
“叮!”
手机出现绿色的电池信号。
陈惊一喜,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道:“妈,我估计凌晨三点到,别叨叨了。”手指敲打窗檐,注视着手机屏幕,准备挂断。
“小惊,你爸在屋里看电视呢,我在厨房给你做黑芝麻汤圆,我会把汤圆放在冰柜里,你下了火车搭班车回家,自己找出来热着吃啊。”
“还有,不要吃火车站的快餐,多不健康啊,还是妈包的汤圆好吃,卫生便宜又健康。”
“妈,我寒假工挣了点钱。”
“哦,儿子,火车站的快餐也可以尝尝,回家告诉妈啥味,顺便给你爸也打包一份。”
“晓得啦。”陈惊在窗沿敲出一截长长的烟灰,皱了皱眉。
咚!
女乘务员敲了敲车窗,打开灯,忽然世界都亮了。
“列车上不准抽烟,会触发烟雾报警器,有可能造成列车停车,你不知道吗?”
陈惊抬眼一看,无瑕理睬。
电话里传来嚷嚷的声音,“听到没,打包好两份,最好是三菜一汤,我不吃太辣,你爸喜欢吃辣的,陈惊,儿子你在听吗?”
女乘务员抢过手机,按下挂机键,隐约间还能听到那头一阵悠长的叹息,“我和你爸……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年轻时候从没吃过火车站的快餐——”
声音戛然而止。
“烟灭了!”
女乘务员拔掉陈惊手中的烟头。
咯吱!
整个绿皮车一顿,接着,陈惊和女乘务员身体前倾,头顶的烟雾报警器亮起了红灯,叮!叮!叮!叮!闹个不停。
所有熟睡的人以为火车到站了,翻了个身,差点从卧铺上掉下来……
望了一眼绿皮车窗外的荒野,又合上了双眼。
“烦缺死人佬!”
“吵莫斯吵!再烦劳资把你俩都撂出去!”
……
各地方言的斥责声扑面而来,女乘务员安抚好乘客,微笑道:
“不好意思哈,打扰您休息了。”
转身把陈惊拉到车厢的连接处,低低的道:“这次饶过你,别再吸烟了,早点休息去吧。”
陈惊凝望着女乘务员离去,待其走远后,偷偷从兜里掏出火机,倚靠着门框,匆匆一瞥。
他看到了外面路上璀璨的灯火,还有远处熟悉的家,而这些……却是通过列车的门缝看到的!!!!
“这列车……列……车门,没关好?”
陈惊推了一把车门,车门发出清脆的声响,合拢它,耳根一红,听觉敏锐,艰难地转过身,用身体挡住。
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此地,距离他家仅有三公里,到站之后,可就变成几十公里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
……
“你又在吸烟吗?”女乘务员道。
“我没有吸烟啊,您都教育我了,您这不是在开我玩笑吗?”陈惊无辜的望着女乘务员道。
“列车就要恢复行驶了,不要吸烟,快回去睡觉吧。”
下一刻,绿皮车恢复行驶。
陈惊意识到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不再来,毫不犹豫推门跳车。
“你干嘛?”女乘务员伸手拽住陈惊的衣服,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两人摔倒。
两人抬头,赫然看见绿皮车吭哧吭哧在铁轨上远去,在崇山峻岭之中缩小成一个黑点。
叮咚!
陈惊拿出手机,接到了妈的电话。
“儿子,你怎么样了?你没什么事吧?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吧?没受什么伤吧?”
“等等,妈,你在说啥?”
那边的母亲听到陈惊的声音,似是放心下来,“他爸,少看些幺蛾子猎奇网的新闻,整天疑神疑鬼的。”
电话挂断,陈惊翻看朋友圈,看见朋友圈疯传的一条新闻,“K744次绿皮车,于二月七日00:0分在寂静岭失联。”
陈惊站起身,望着田野尽头的云海峻岭,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