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大将军府。
病床上,欧阳风一直昏迷不醒,脸如金纸,气若游丝,一条命好像已经去掉了一半。
沈一针坐在床沿上,眉头紧锁,左手拈着胡须,右手稳定的将一根银针从欧阳风的心口上拔出来。欧阳风的心口上,留下聊一滴血。
欧阳剑和他的同胞兄弟欧阳春站在窗前,紧张的看着沈一针施针,连大气都不敢出。
沈一针已经对欧阳风施救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其间一句话都没有,既没有不能救,也没有没问题,把欧阳剑和欧阳春急得什么似的,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眼看欧阳风身上最后一根针拔起来,欧阳风好像还是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欧阳春忍不住问道:“沈神医,我家风儿到底怎么样了?你到底给我们一句话啊。”
欧阳春自己没有子嗣,他一向最疼爱的就是欧阳风这个侄子,甚至比欧阳剑自己还要宠溺。这个时候欧阳风命在旦夕,他甚至比欧阳风还要担心。
沈一针将银针仔细的插回牛皮上,然后又慢慢的将牛皮卷起来,放回药箱里。
“欧阳公子的性命是无碍的。”沈一针慢慢的道。
欧阳剑和欧阳春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却听沈一针继续道:“很快,他就会醒来了。只不过,他的经脉受损严重,最少也需要在床上躺上三个月才能下床。然后,在静养个十个月到一年的时间,也就可以康复了。”
“十个月到一年?需要这么久么?”欧阳春喃喃的重复。
沈一针道:“这已经是很乐观的估计了。要知道,他的经脉受损了七八成,若不是自己的武道底子很好,连这条命都保不住。如今能够捡回一条命,你们应该感到庆幸了。”
“对了,”欧阳春这才想起来问道:“那这次受伤,不会影响风儿以后的修炼吧?”
“这个就难了。”沈一针道,“他的丹田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能不能给继续修炼武道,那就要看过一段时间他的康复情况。现在我也只能尽力保住他的性命,其他的我也不能多做什么。”
欧阳春只得道谢,将沈一针送了出去。
等到再次回到房中,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欧阳风,欧阳春不由得恨得牙痒痒的,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明月家的,竟然将我风儿打成这个样子,我若不能将你明月家连根拔起,实在难解我心头只恨!”
“你完了没有?”欧阳剑沉声道。
这个时候的欧阳剑,就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空,虽然还没有爆发,但是巨大的愤怒正在迅速的聚集,蓄势待发。
欧阳春最了解他的这个大哥,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惹他为妙,否则就算是他这个亲弟弟不定都会惹火上身。
正在这个时候,大管家徐福连门都没有敲,也没有请示,就匆匆的闯了进来。
欧阳剑二话不,一脚就将那徐福踹翻在地,一脚踏在徐福的胸口上,厉声道:“你也跟着我几十年了,连一点规矩都不懂么?”
欧阳春吓了一跳,急忙上去将大哥拉开,否则他真担心欧阳剑就此会把那徐福踩成肉饼。
“大哥大哥,稍安勿躁,徐福肯定是有要紧的事,且听他怎么。”
欧阳剑一屁股大马金刀的坐在欧阳风的床沿上,强压着怒火,道:“好,我听你怎么,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自己去领受军法!”
“是是是,”徐福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公子和那个陈刀比试完毕之后,立即就回来核算了一下账目。人本来以为,这次公子不幸落败,我们倒也可以从中赚取一笔可观的银两。谁知道……”
着竟然不敢继续下去了。
欧阳剑大怒,顿时又要跳起来踹他一脚,吓得徐福急忙继续道:“谁知道算下来,我们……我们起码要亏损一千一百万两!”
仿佛一个晴霹雳,欧阳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你再一遍?”
“一千一百万两。”徐福战战兢兢的道,“之前我们各处开出了盘口,买公子赢的人占绝大多数。所以将军也曾经决定,让公子在跟陈刀决斗的时候假装败阵,这样我们起码可以赚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可是不知道为何,在决战前夕,有很多人买了公子输,总数大概是一百多万两。由于当时陈刀的赔率是一赔十五,所以……所以……”
徐福不敢下去了。
“这么多钱买陈刀赢,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欧阳剑红着眼睛咆哮。
“这个……”徐福道,“因为这些银两买的时候十分分散,而且在我们所有的盘口都买了,当时他们也没有太留意……”
欧阳剑忽然大吼一声,忽然冲上去,一把抓住徐福胸前的衣服,猛的一下就将他扔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那徐福摔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上,又从石桌上滚到霖上。
欧阳春不由得苦笑:“这下好了,本来想要趁着这一战赚一些军费,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镇远军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发下饷银了,再这样下去,非引起士兵哗变不可……”
欧阳剑猛的回过头来,通红的眼睛紧盯着欧阳春。
欧阳春脖子一缩,不敢再下去了。
欧阳剑双拳紧握,喉咙里发出“吼吼”的声音,就好像猛兽的低吼声一样。
这个时候,床上的欧阳风悠悠的醒了过来,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欧阳春急忙冲上去,柔声问道:“风儿,你感觉怎么样?”
欧阳剑却怒喝道:“哭什么哭?给我把嘴闭上,把你的马尿给我擦干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挫折算什么?自己丢在地上的脸,就要想办法自己捡起来,哭有个屁用!”
欧阳风急忙止住了哭声,却还是忍不住抽噎着。
欧阳春伸出袖子,替欧阳风擦去脸上的眼泪。
“能够短时间之内动用这么多银两,一定是明月家无疑。”欧阳剑咬着牙道,“他不但要我欧阳剑倾家荡产,还想要我欧阳剑断子绝孙!之前我还想用温和一点的方式来扳倒明月家,现在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钱运来现在在哪里?”
欧阳春急忙道:“就在将军府里,肯定没有任何人知道。”
“你确定他已经将不死神鹰那封信藏在明月空的家里?”
“钱运来已经再三保证过,是万无一失。”
“好,给我调集兵马!他们明月家肯定是明举行庆功宴,到时候我就让他喜事变丧事!我欧阳剑从此就与他明月家仇深似海,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