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6章 郑州(1 / 1)鹿溪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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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展母一直陪着展父,直到展隋玉他们收拾好准备离开岳阳前往郑州。

“林昭,照顾好栖宁。”

“知道了,娘。”

展母点点头转向章栖宁,笑着道:“栖宁,你这孩子心细,一路上也得多看着点林昭。彼此间相互照料,别让我们担心。”

章栖宁顺从地点头,“您放心。”

交代了一番,展母最终还朝季然走了过去。叮嘱道:“你和林昭是兄弟,我儿子也不是薄情寡义之辈,有什么事也别一个人硬抗。”

年轻人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不情愿,她也就不多说了。

“他脑子还行,功夫上比你差远了,这一路也麻烦你了。”

季然看着展母眼中微愣,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您放心。”

三人上路,看着他们渐渐远了,看不到了。展父搂过展母往回走,道:“只是去趟郑州,不会出什么事。你也别太担心了。”

展母轻叹了口气,道:“看着不像是衙门里的事,我路过时又听到林昭提起卷宗、旧案,还有江湖恩怨什么的...这次又带上季然。我心里始终有些不放心。”

“但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放他们走了。”

展母:“他们又不是去玩儿,我还能拦着不成?”

“是是是,夫人是通情达理了。咱们回吧,天热了,我让人给你煮了梅汤,早就放凉了等你回去享用。走吧。”

展隋玉、章栖宁、季然三人在第三天日落前一路从岳阳赶到郑州,在章家名下的客栈下榻。

章栖宁露出证明身份的玉牌,掌柜的立马认出这是三东家,恭敬谨慎地迎了上来。

“三小姐,有什么吩咐?”

“准备三间上房、饭菜。我要热水,让人送我房里来。另外,让那人一个时辰后来找我。”

“是。”

展隋玉:“那个人?谁啊?”

章栖宁笑了笑,“你也认识的人。”

章栖宁进房沐完浴,换了一身淡蓝色的宽松薄衫,披了一件外袍,墨发微湿,两颊绯红,双眸深邃而湿润。

掌柜的吩咐人将饭菜送了进来,章栖宁坐下刚动了两筷子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

章栖宁让那人进来,一边继续吃着自己的。那人进来后,她说:“这些天辛苦了,展隋玉和季然就在右边两间房,把他们一起喊过来吧。”

“是。”

那人听命去敲了展隋玉、季然的房门,展隋玉开门后见到他算是知道章栖宁说的熟人是谁了。

男子一身普通的黑色劲装,老实的五官给人一种敦厚的印象,但普通之下隐藏的身手绝不一般。这不就是章家的暗哨中排名靠前的林肃嘛!

真是自从栖宁“发病”那次之后,再没见过了。

“展公子,三小姐请您和季公子过去。”

展隋玉显然刚刚也是收拾过自己,连衣服也换了一套,虽然仍旧是白衫红配饰。

“别展公子,展公子的了。我和你家小姐的事你也知道了,叫三姑爷吧。”

他笑了笑,道了声好。随后去敲敲了季然的门。

季然这时候无心打理自己,只是简单的将行李收拾了下。开门见外面展隋玉身边的黑衣男子,不由皱了下眉。

“他是?”

“季公子,在下林肃。是章家的暗哨,奉三小姐的命调查有关陶氏的事。小姐请两位过去,请。”

季然看向展隋玉,只见对方朝自己点了下头。

他们来到章栖宁,这时她正吃着一道银鱼炖蛋,抬眸时往嘴里送了一勺,体贴问道:“来了。一起?”

展隋玉不客气地在她身边坐下,自在地动起筷子。季然也坐了下来,但他并没有胃口。林肃则是站在一边,似在等待章栖宁的吩咐。

章栖宁知道季然心思不在这,她开口道:“林肃,我让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说来听听。”

林肃点了点头。“小姐一共吩咐我去查了三件事。第一件是有关二十年前陶家的纵火灭族案,第二件是陶雪戚此人与陶家的关系,第三件是陶家被烧后旧宅的情况。都已经有了些结果,我便按顺序开始说。”

“说吧。”

林肃:“这第一件是陶家当年满门葬身火海的案子。起因是山贼趁夜入室抢劫,陶家家大业大,老宅子选地并未在人较多的地方,相对有些偏僻。

据说是陶家某位先祖亲自选的地方,还请方士来看过风水,说是可以发财运,这一说法还曾被当地人当过坊间趣闻,说陶家当年发家与此脱不了关系。

因为地方确实有些偏,当年山贼进入后也没能及时被人发现,放火是山贼离开后的事。官府记录中陶家无一人幸免于难,是从最终的焦尸数量上判断的,但...”

展隋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官府记录如此,也许并非事实。”

“是。其实当年被发现的焦尸数量上和陶家登记在册的人数相比,多出来几具尸体。很可能是那些山贼中有人落下,没能及时出去。既然如此,那就也有可能...”

林肃看了一眼季然,下面的话没有说,展隋玉想到了他的言外之意,道:“焦尸数量太多,确定是陶家人后官府未必会让仵作一具具去验,至于那多出来的尸体更是无从查起。

但有尸体多出来,未必陶家人就没有尸体少了。你想说的是陶家人不管是主人家,还是下人,有可能当年留有活口,是山贼的尸体顶上了缺数也未可知。”

林肃点头。

展隋玉看向季然,“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之前谈论的问题有一个可能就很大了二十年前的陶氏灭门一事里,陶雪戚没死。”

“仅仅是这样吗?”章栖宁开口道:“既然陶家有人没死,那么多山贼她怎么逃出去的?其实就陶家当时的家业来看一下子那么多贼人潜入,还没有被人发现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如果不是背后另有人操纵,这么顺利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内贼。

陶家本身出了问题,当晚有人从里面给他们开了后门,所以里面的人才没能做任何防备就着了道,毫无还手之力。

不信你问问林肃,像陶家、章家,还有其他做大的家族,哪家私底下没准备个护院、暗哨、暗卫的?”

她这话是对季然说的,林肃看向季然似乎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季然也不是白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在有防范的情况下,一般的确是她说的那两种情况最可能发生。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活下来的陶雪戚就未必是无辜的。但她烧了整个山寨,与陶氏当年一模一样,倒也像是报复。所以,她也未必是内贼。”

展隋玉知道章栖宁这么说是考虑到了季然的情绪。

季然对陶雪戚是有情的,无论事实如何,对他来说大概都不是好消息。

“第一件事属下只调查到这么多。”

章栖宁点头:“差不多了,当年陶家的东西几乎一把火全烧了,你能挖到这里已经可以了。剩下的事查的怎么样?”

林肃:“有关陶雪戚和陶家的关系因为陶家的族谱供奉在祠堂里,祠堂连着老宅,当夜和那把火一起烧没了。属下去打听了地方上的户籍登记,查到三十六年前陶家出生了一位嫡小姐,名叫陶雪戚。”

季然眸中一怔,三...三十六年前?!

章栖宁吃了一口香菇,嘴里慢慢嚼着,道:“三十六年前,也就是说二十年前那位嫡小姐十六岁。这倒是和我们认识的陶雪戚在年龄上对的上。”

可二十年前过去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老,还仍然保持着少女的模样?到底是有人顶替了陶雪戚的身份,还是...

还是陶雪戚,她根本不是人。

想到陶雪戚指尖冒出的将人砍杀的黑色镰刀,季然想到第二种可能。

但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陶家又怎么可能会生下不是人的嫡小姐,还把她养到这么大?

还是说她离开陶家后遇到了什么变故?

季然现在显然已经不是在用以前的方式想问题了。他以前不信什么牛鬼蛇神,可现在一桩桩一件件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若这世上没有那些,陶雪戚怎么能困住山寨里的那些人?她操纵的那团黑气又是什么?为什么二十年过去了,她容貌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章栖宁侧眸静静看着他,展隋玉也不禁看了他一眼。季然脸上的神色分明是在说山寨里有关陶雪戚,他还有没有告诉他们的,而且这件事和陶雪戚可能是“非人”的存在有关。

说真的,季然到底是怕知道真相呢?还是怕陶雪戚与他的信念背道而驰,自己与她从此陌路?还是...

章栖宁移开视线,继续转回去吃着自己的饭菜。

“让你查的第三件事查的如何了?”她抬眸朝林肃使了个眼色,手中的筷子轻轻摇了摇。

季然没看见,展隋玉看见了当作没看见,甚至还帮章栖宁挡了挡。

“栖宁,吃菜。”

章栖宁乖乖吃饭,林肃心领神会,心想:“这展公子和三小姐真是一丘之貉。”

“林肃,你继续说。”

“是。”

林肃:“有关陶家旧址的具体位置...还请小姐再给我两天时间。”

章栖宁演戏演全套:“怎么?你信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肃抱拳:“是属下措辞不当,让三小姐误会了。其实属下只打听到大概位置,陶氏旧宅被烧毁后,官府定了案之后也没管过,砖啊木啊被附近生活比较困难的人搬走了不少,还有各种原因,所以具体的还不能确定。”

“那陶雪戚?”

林肃:“属下也是根据小姐的形容,看到过相似的女子,也不确定那就是陶雪戚。”

章栖宁点点头,让林肃继续查,然后让他下去了。季然知道这些消息后,向章栖宁道了声谢也要回房去了。

展隋玉:“季然,不吃点?”

“不了,你们慢用。”

“季公子。”章栖宁:“有什么需要直说便可。哪怕三更半夜饿了,想让厨房起来煮碗面也无妨,我加点工钱便是。”

“有劳了。章姑娘这么说,也是因为我是林昭的朋友?”

“当然。”

季然看向展隋玉,忽然笑了声,道:“林昭,你和我这兄弟可得一辈子做下去。”

展隋玉朝他摆了摆手,“滚滚滚。”

季然出去了,展隋玉听声像是走远了,才道:“刚才怎么不让林肃说下去?”

章栖宁替他舀了碗银鱼炖蛋,道:“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

“其实也没什么,忽然有个猜想,忽然有点好奇。看在他是你朋友的份上,帮他少走点弯路。”

展隋玉挑眉,“什么猜想?你又想做什么了?”

章栖宁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展隋玉一愣。

他沉眸想了下,道:“现在的状况,你这么做不怕事倍功半吗?”

章栖宁:“我想做,至少在我看来这么做是有必要的。

这世界很大,但人眼中的世界却很心中所想象的也不过是大千世界的一隅,而对自身来说却是全部。

季然现在大概就是在钻这个牛角尖。这个问题解决了,他和陶雪戚之间应该会容易些吧?”

“我发现,你对这事真的很关心,虽然知道你对我一心一意,可我还是会吃醋的。从实招来,到底怎么回事?”

展隋玉制住章栖宁的手不让她吃饭,笑着非要一个交代。

章栖宁,“怎么,你觉得我这全在是帮季然?”

展隋玉:“难道不是?”

“展顾问,季然的事里可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当事人。你和他是兄弟,你站在他那头,我就不能站在另一个那边吗?”

他猛地一愣,“陶雪戚?”

章栖宁点头。

展隋玉松开手,“你对陶雪戚好感不大吧?帮她?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么,我跟陶雪戚很像。”章栖宁放下筷子,抬手扶着头垂眸道:“有些...惺惺相惜?”

“你和她,不一样。”展隋玉斩钉截铁道。

章栖宁看向他,勾了勾唇。“不一样,但很像。她杀人放火,视人命如草芥,在我眼里人命...曾经也没那么高贵。

我只不过是拿王法在敷衍,她做的我才一直没有做。如果没有遇见你,或是再晚一点,你见到的或许就是那样的我了。”

“不会的。”展隋玉抚上她的脸,深褐色的比这世上任何一块琥珀玛瑙都要温润剔透,一直这么看着,仿佛渐渐同他融为一体。

“你若真是恶徒,又怎会要什么敷衍?只有内心温柔,却又无形中受了太多伤害的人,才需要找借口让自己不去伤害旁人。即便没有我,你也不会变成陶雪戚的。”

章栖宁看着他,忽然抱了上去,稚气道:“不对!就是因为你我才没那么做,没有你我一定会变成那样。

我一定要你在才行,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离开我才行!

不然,我真的就把你锁起来,关起来,对你做各种各样的事,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在拔祟后栖宁的状态已经平稳了很多,整个人越来越温和,不像从前那样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像把他关起来这样的话更是再没有说过。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如果你真的十恶不赦,我就亲自把你锁起来,和你一起关到没人的地方去,让你做不了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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