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4章 两心悦(1 / 1)鹿溪午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意中有个人正文卷第4章两心悦“太岁…”季然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陶雪戚。

“包治百病、延年益寿、招财揽运、长生不老…”章栖宁不缓不慢地说了一连串,顿了顿,喝了一口豆浆,道:“民间有关太岁靠谱的、不靠谱的说法能堆出一座小山来。这个不知庐山真面目的东西几乎聚集了人们所有的幻想。”

“幻想?也就是说太岁其实没有这些用处?”季然道。

章栖宁偏头,垂眸挑选着食盒里的早餐糕点,拿了一个小巧精致四片花瓣模样的紫薯糕,道:“不知道。我没见过真太岁,具体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有什么作用。虽然民间的说法大多太迷信,但十句里兴许会有一句是真的。”

她吃了一口紫薯糕觉得味道不错,拿了一块递给展隋玉。“尝尝,味道还不错。”

展隋玉笑着接了过去,刚入口便有些后悔了。这么甜,怕不是一块糕点就用了一勺糖吧?章栖宁有些嗜甜,自然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

“宿州臧家,前代家主臧叔平用孩子来制作假太岁,只是个半成品尚且能替他招揽财运,如果是真的效果说不定会更好。虽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那套方法,但用活人为材料,无疑是个邪术。”

说到这儿,她抬眸看向陶雪戚。季然察觉到她的视线,顺着看过去,只见陶雪戚淡淡笑着,似乎期待她下面还能说出什么来。

章栖宁不负她的期待,继续道:“而据我查到的内容看,二十五年前臧叔平开始诱拐孩童,那之前他恰好来过一次郑州,做的就是和陶家的生意。在他回去后不久,宿州就开始丢孩子了。你们觉得,这只是巧合吗?”

“栖宁,这是怎么回事?”展隋玉不由一愣。臧叔平和郑州的陶氏有过联系?

章栖宁:“虽说臧家做的是典当生意,但有时候臧叔平也会从别的地方买一些稀罕玩意儿,还专挑贵的买。陶家当年的瓷器生意做得如中天,几乎一家独大。从他们的烧窑里不知烧出过多少件当世珍品,也有不少人花重金提前买下一批货。”

“这么买,万一没有中意的岂不是很可惜?”展隋玉在心里估算着陶家一件瓷器的价值,心想难怪当年的陶氏日进斗金。

成批成批的跟卖批发似的,而且还是高卖。怪不得当年陶家出事,同行没一个吱声的。有这么个对家在,他们的生意根本没法做。

“就没有人买了要退货的?换做是我,若是没有中意的肯定不会付账。定金交了拿不回来就算了,后面的钱我是一分也不会拿去买一堆水货的。”

章栖宁笑了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说的这件事在我了解的时候也曾经疑惑过,但让我意外的是在查了陶氏的交易情况后我发现,至少明面上没有一个是因为不满意而退货不要的。

据说买陶家的瓷器,开窑的那一刻就像在赌石,你既可能买到远超你所付钱财价值的瓷器,也可能会让你失望。”

“这样也有人买?”季然有些不能理解,“这完全是看运气,还不如拿着钱去陶家铺子里挑一件肯定会让自己心仪的,不是吗?”

章栖宁摇头,“赌,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它虽然风险高,但获利大且快。而且不一样是陶家的一批瓷器里必然会出一件珍品。

对于那些醉心此道的人来说,以一件珍品瓷器和剩余普通瓷器的价钱买下一整批货绝对物超所值。因为曾有人用相同的价格在一批新烧出来的瓷器中开出了三件珍品。

反正会有一件保底,其余的可以拿出去转手卖给别人,反正怎么样都可以。要是能像开出三件的那人一样,他们绝对赚翻了。有这样的诱惑在,自然是有不少人都愿意过来。”

“每批里一定会有一件珍品出炉。烧瓷器,一般水准的可以保证,但想要出珍品对原材料所使用的瓷土、制作者的手法、窑内火候甚至位置都有很大的讲究,就算所有的条件都一样,成功一次的人也未能保证就能成功第二次。烧窑内,有一半还是要看运气的。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吗?”反正展隋玉觉得不大可能,那也就是说的确有古怪。和太岁有关?

“我打听到的就这么多,其余的不妨听陶小姐怎么说。”说罢,她看向陶雪戚。“陶姑娘,该你了。”

陶雪戚笑了笑,唇内侧的胭脂颜色浓烈极了,但在她的唇上却不显得艳俗,反而衬得皮肤越发地娇柔白皙。

“二十多年前的事,我那时也不过十一岁左右,自己都快记不清的事亏你还能查到这么多。”

章栖宁不以为意,道:“这世上只要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总有办法能查出来,更别说只不过才过去二十年多年,当年知道此事的人有很多还在世。我又碰巧知道臧府的事,稍微打听一下,多少都能猜到些。

只不过具体的细节,还有真相并非是靠猜测就能得出的。有时甚至结果过程猜的都一样,但最终还是猜错了。人心莫测,谁也不能知道他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

“你真的很聪明,听你这么一说,明明过去二十多年的事一下子又好像历历在目了。倒是帮我想起不少事来。”陶雪戚道。

“不用谢我,我没想助人为乐。”说了不少话,章栖宁喝了一口豆浆。

“我可没打算谢你让我想起那些事。”陶雪戚:“的确是太岁的原因,陶家最后一位当家得到了一个真太岁,不过最后竟然全家都丧命在一场大火里,真不知该说他幸运还是倒霉。”

“真的是太岁?”章栖宁微愣了下,不禁还有些好奇,她还从来没见过那东西呢。“还在吗?陶家没被邪祟变成凶宅也是因为它?有的话真想看一看。”

“这有什么难的。”陶雪戚眼里划过一丝冷然,嘴上仍带着笑。

“在哪?”

来一趟郑州竟然能看到活的太岁,真是意外之喜啊。展隋玉望着两眼放光的好奇宝宝章栖宁不禁笑了笑。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似的。最主要的是,她从没对他露出过这种表情,他还比不过一只太岁?

章栖宁催促着说想看,季然却想到山寨中陶雪戚杀死那些女人的场景,那从她手心冒出的黑气不是常人能办到的。

该不会…

季然的心忽然都提了起来,听到陶雪戚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心里忽然一沉,确定自己没听错。

展隋玉、章栖宁具是目瞪口呆,展隋玉豆浆喝到一半忽然手上一顿,章栖宁一动不动地打量了她眼,皱眉不相信道:“你?”

“怎么?不可以吗?”陶雪戚笑了笑,“臧家家主为什么要找孩子呢?因为他以为那是用来活祭的贡品,但事实上他只猜对一半,所以才是半吊子,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只猜对一半的意思是,孩子的确是贡品,但不仅仅是贡品。又或者孩子根本不是拿来做贡品的,而是有其他的用处。”展隋玉不禁道,眉头却锁紧了。

“不错嘛,不愧是府衙案件的顾问,脑子转的确实快。”陶雪戚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只要知道方法,就能直接请到太岁?”章栖宁问。

陶雪戚:“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陶家为了这件事花费了数百年,也不过只成功了一次。”

“无论是真是假,孩子都是一定需要的。臧叔平为了一个假太岁就牺牲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陶家若真是为了这件事花费了数百年又怎么会一点没有惊动郑州府衙。”

展隋玉想不通,他看的历年的悬案、奇案中可从来没有那一卷记录过有关郑州大量孩童丢失,寻找无果的案子。

“啧啧啧。”陶雪戚轻笑着摇了摇头,“所以说啊,善人不能和恶人比。恶人总能不顾底线地想出不同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别人家孩子丢了,当然会有人着急。自家孩子莫名其妙消失了,外人可不会替你担心。陶家有多位当家在外都相当风流呢,陶家发展到当年那样一个大家庭,他们功不可没。”

陶雪戚说完时还补充说哪一代当家特别努力,纳了十多位有名分的小妾,外面还养了不知多少的外室,又生了多少多少的孩子。

“可惜啊,一双手数不完的孩子,到最后一只手数都还嫌多呢。”

季然脸色变了变,“你是说,他们——”

陶雪戚面上带着笑,却是彻彻底底的冷笑。

“是啊,臧家那位家主用别人的孩子来试,陶家则是用自己的骨血来试。很不可思议吧,都说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谋深远。这还真是深远啊,从他还没出生,还没有他的时候就开始谋划怎么杀了他。

我当年,也真是看不出人和那些用来宰杀烹食的家禽有哪里不一样。季然,你说人和畜生的区别——大吗?”

“等一下。你刚刚说你是太岁,但在暗室中你也说你的确是真的陶雪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若真是太岁,又怎么会是陶雪戚?”章栖宁想不通,季然看向她的目光才更不可思议。

倒不是说她问的不对,只不过现在是会想到那种问题的时候吗?听到刚刚的话,她就一点都没有触动?这也冷血了吧。

季然看向展隋玉,只见展隋玉一副已经习惯了的表情。

“往日之事不可追,虽然痛心和震惊,但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反被展隋玉安慰的季然觉得世界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他们说的都没错。但人命,是可以这么轻描淡写揭过去的吗?

之前章栖宁说她和陶雪戚有些像,直到这一刻季然才真切的感受到她说的“像”是怎么一回事。而自己和展隋玉的不同又在哪里,自己心里是不能接受种丧心病狂的行为的,展隋玉当然也不可能接受,但他并没有去对这种事耿耿于怀。

毕竟,这件事已经随着陶家淹没在过去的尘埃里了,再怎么义愤填膺也于事无补,而他们这次的重点也并非这件事。

换句话说,展隋玉是个拎得清的人。所以章栖宁他也能接受,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来不会逃避。

就像他是府衙的顾问,原本就是要解决问题的。而他是浪迹江湖的人,存的仅仅只是行侠仗义的心,然而在那之前他却根本不清楚何为善,何为恶。

但那只是从前,从现在开始他会不同。不懂,可以学,可以去了解。

他看向陶雪戚,从眼眸深处升起亮光,陶雪戚看到时不由一怔。

季然听完后不应该是难以置信、厌恶纠结的吗,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她猛然想起在暗室中章栖宁对自己说的话。

“被别人以为博爱的季然其实是一个只懂偏爱的人,他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你于他就像黑白交接处第一个遇见的人,他会因你而改变的。”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选择,季然的心落在了陶雪戚身上,已经毫无公平可言。然而只要还在这世上就一定会遇到种种你意料之外的事,他们强行闯入你的人生,改变你原本的轨迹。

“季然没得选,虽然他很犹豫,但也是从那一刻起他的非黑即白就已经被抛弃了。陶雪戚,你只要等一等便好。”

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追上来找你的。

“季然?”陶雪戚用眼神询问着他。

季然冲她淡淡笑了下,道:“然后呢?我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陶雪戚愣了下,垂眸,朱唇抿成一条微微上扬的弧线。她看向章栖宁,摇了下头。

他若是追上来,我会朝他走过去。

章栖宁起初不解她是什么意思,然后才慢慢明白过来。不禁无声笑了下,虽有不同,但她们果然是一类人。在黑夜里看到光,不是干看着而是追过去。

眼中盛着满心的愉悦,她偏头看向展隋玉——这个爱穿红白相配衣裳的翩翩公子。

“怎么了?”展隋玉走到她身边低声问。

章栖宁笑着道:“我有些懂什么是‘曾经桑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展隋玉看了季然、陶雪戚一眼,道:“季然这小子能想明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挺不容易的,他若真和陶雪戚错过,怕是会遗憾一生。”

“不是因为他们。”

展隋玉看向他,章栖宁眉眼弯了弯,剔透的眼睛淡静如湖,此刻亮晶晶如黑宝石般晶莹。

“是因为你。”

“我读懂的每一句相思,都是因为你。”

展隋玉只愣了下便忍不住笑了,俊朗的脸轮廓棱角分明,让章栖宁移不开眼。微红的耳朵出卖了他内心的羞涩和惊喜,那笑容暖而灿烂,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