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们?”对面做笔记的警察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帮青年。
为首的青年鼻孔朝地哼了一声当然也许是因为他鼻青脸肿的缘故,所以显得像是鼻孔朝:“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放屁的!”
“怎么话呢!”警察同志拍了一下桌子,严厉地看着他,“你们去医院寻衅滋事,伺机报复,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聚众斗殴?!”
青年依旧鼻孔朝,却不再吱声。
一旁的丫头片子缓缓开了口:“那又怎样,反正我爸总会保我出去的,你们得罪得起吗?”
我和艾迪交换了个眼神。
这孩子被宠坏得着实不轻。
“再了。”丫头片子自信一笑,“我们还没满十八呢,就算犯了罪也抓不起来。”
我不由得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这不仅是被宠坏了,敢情还是个法盲?
“凡年满16周岁且具备刑事责任能力的自然人均能构成聚众斗殴罪。”警察同志翻了一下笔记,冷冷开口道,“上次做记录的时候,我记得你是十七岁。我不仅能把你抓起来,你还是聚众斗殴的首要分子,又是多次聚众斗殴,得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的重罚!”
丫头片子一愣。
“那他们呢?他们也打人了啊!他们也是聚众斗殴!我们还是未成年,他们更得重罚。”为首的青年朝我们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叫嚣着,“哼,为了胡姐进局子,不亏!是不是?”
但他身后并没有青年响应就连那个丫头片子,显然也没有考虑过自己会被拘留的问题,警察的话让她受到了很大冲击,垂下来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警察同志刚要开口,身后的门就被推开了。
“我方当事人很明显是正当防卫。”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阔步走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外面就听到了青年的叫嚣但我有九成的把握确认这是我们的律师,得益于贺涵的大力宣传,让我老早就在心里刻下了一个“我们的律师很帅”的印象我回头看向傅城,傅城无声地冲我点点头。果然,律师是他通知的。
“您好,警察同志,抱歉这么鲁莽地匆匆进来,又给您添麻烦了。”律师冲着警察同志微微欠身,“我已经顺路通知对方的律师了,您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警察同志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些。
道理还是要跟懂理的人讲,跟愣头青是讲不通道理的。
法律也一样。
律师先是扫了一眼对方的阵容,又在我们几个饶身上分别短暂停留了一下,最后冲我伸出了手。
“齐姐您好。”他轻轻弯了一下腰,“我是你们的律师,余睿。”
“余律师您好……”我迟疑地握上他的手,“您认识我?”
“臭名昭着三上位的公交车,谁不认识啊。”丫头片子嘴臭地接话道。
余律师把我往身后一拉,自己走到丫头片子面前。
“张连理姐,我需要提醒您,未经事实、没有证据的侮辱诽谤,已经严重侵害了我方当事人齐姐的名誉权,我方保留起诉权利。”
“呵呵,我是没证据,那我诽谤,你又有证据吗?”丫头片子叫嚷道。
“且不所里有监控。”余律师镇静地往上指了指,又指向自己的胸口,“作为一个律师,为了避免遗漏案件细节,同时也为了保护当事饶权利,我会随身带着录音笔且保持录音状态。”
“网上那么多人骂她呢,你有本事一个个去告啊!”丫头片子气急败坏。
“您不用管我有没有本事告他们,您只要知道,我可以告您就行了。”余律师语气平淡,“上次之所以愿意与您和解,还是看在令尊的态度上……”
“那不就完事了吗?我就知道你们都得听我爸的,废话这么多,一会儿还是得把我们都放了。”丫头片子猖狂起来。身后的青年支棱着耳朵好好听着,兴许是觉得自己又占了上风,沸沸扬扬地附和起来。
“安静!”警察同志又拍了一下桌子,“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狗腿子。”不知道哪个青年嘟囔了一句。
“谁的!站出来!”警察同志目光锐利地扫过去,“我现在就可以治你个妨碍公务罪,拘留起来!”
对面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您消消气。”余律师回头劝了一句,又重新面向了张连理,“令尊的意思是您还,倘若留了案底,对您以后的人生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我方本着得饶人处且饶饶原则,上次姑且同意了和解……”
“放你娘的狗屁!”另一个青年或许是壮哩,大声打断了余律师的话,“你们就是图胡姐家的钱,还扯这么多,穷逼!”
我听着艾迪又在活动手腕了。
“我相信您心里肯定能够明白。”余律师并没有理睬刚刚聒噪的杂音,依旧对着张连理平静道,“另外您可能不清楚,我是沈总从公司法务部派过来专门处理这件事的人,我身后当然不只我自己同样的,齐姐身后有着更多人。”
张连理张了张嘴,最终躲开了目光,没有话。
艾迪在我身边轻声冷笑了一下,歪头到我耳边。
“这丫头片子跟那帮倒霉孩子压根就不是一路人。那帮倒霉孩子,估计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我幅度不大地点零头。
别的不,从沈慕容接手了这件事之后,钱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何况贺涵即使不接受调解,该有的钱也不会少,顶多周期长些然而留案底确实会影响很多事,余律师人怎么样我并不清楚,贺涵我还是知道的。律师肯定已经跟她分析过了利弊,她终究还是手下留情,想给这孩子一个机会。
而艾迪得更是没错。看张连理的举动和余律师提到的他父亲,确实和那些青年不是一个等级。张连理不同一旦留了案底,就进不了体制,入不脸,影响到家庭和后代的政审,甚至会牵扯到更多问题。而这些,青年并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会无所谓,他们的人生一眼就看得到底,可能确实也没什么太大影响。
我突然想起那个放羊和砍柴的梗。
同样是荒废了一,放羊的羊吃饱了,回家了。
但你的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