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上好的古琴安静地躺在角落,回想起在落水渊中曾有幸接触,忍不住抬步走过去,轻抚精美的琴弦,轻轻触碰,便有极为动听的声音流淌而出,不得不,这确而是把好琴。
隐隐有脚步声传来,一声浅笑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凭着多年来的敏锐,我不必转身也知晓来者何人了。待楚凉走到面前时,我头也不抬地继续摸着手下的琴,“啧啧”两声道“楚凉兄啊,这把琴的质地委实是好的紧呢!”语罢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他今日并未身着平时的白衣,而是一反常态,身着一件黑色锦袍。原本温柔的气息此时衬的多了几丝威严。
楚凉眸中满含戏谑,弯了弯眉,向上挑了挑眼角,不知为何比往日多了分妖冶气息。他轻轻拥我入怀,妖孽魅惑的声音敲击在我的心上,一时激起千层浪。“然儿,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楚凉平日待我素来客气,今日似乎有何处不大对劲?韩相担忧楚凉喜好男风绝非空穴来风,莫非,他此时对我动手动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会心一笑,“楚凉兄一片好意,然璃心领了”
楚凉凑近我的耳畔,低喃道:“然儿你一口一个相国大人,叫的爹爹心里分外舒坦,方才还在向我夸你知书达理”我尴尬地点零头道:“相国大人喜欢就好。”楚凉微微松开我,站起身后随意地坐在了椅子上,还向我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我见他旁边还有个椅子,乐颠颠地跑了过去。岂料屁股还没靠到座位,人便被他一带,旋身坐在了他的腿上。脸上顿时燃起了火烧云,他轻轻拥住我道:“你方才都答应他什么了?”
我吞了吞口水,俗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立马摆出一个标准的谄媚逢迎的笑容,就差摇一摇尾巴了,这厢殷勤地道:“然璃一介女子,能答应韩相什么呢?不过是答应了看紧些楚凉兄你,毕竟好男风这样的事委实是不能无度的。”我抬起头,看清了他眼中的饶有兴味,或许,他什么都晓得,此番不过是看我的笑话。
我心中一阵无名火乱窜,语气不由加重道:“你明明晓得,问我作甚?”他的眼睛如同深潭般悠悠不见底,仿佛只看一眼便会沦陷。我别开目光,只听得他清雅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若不知情,然儿便是要将我蒙在鼓里了?然儿还不知,我究竟喜欢的是男还是女?”
我瘪瘪嘴道:“我怎么晓得!”
这时一位侍女敲了敲门,沉声道:“质女,宁国侯府派人求见,如今正在大厅候着呢。”
乍一听宁国侯府,还未有什么想法,再一回味,这正是安雅的住处啊!安雅不会出什么事了罢?我立刻站了起来,“知道了,你先去做事,我稍后便来。”
楚凉挑衅地看着我,撑头浅笑道:“然儿如今活似个熟透的虾子,若是叫旁人见了,莫不是要怀疑你受欺负了。我随手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衣物砸了过去,怒声道:“还不是你!”
我生性皮肤白皙,若是不慎脸红,便明显的很。取来凉水抹了把脸,我这才敢推门出去,想起自己支走了侍女,亦不知如何走才能至大厅,一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返回去,看着维持着坐啄楚凉道:“楚凉兄,不如我们同去如何?”
他微微一笑,方才的妖冶气息散的尽净,取而代之的是平日的清雅淡漠,“好。”
上次在宁国侯府见到的管家正在反复踱步,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见到我后,顾不得让我进门,便率先走出来道:“质女啊,老奴是瞒着郡主前来寻你的。”
安雅断然是不愿自己的命运受这般的安排的,只是既然曾经爱慕过,无论如何,这份爱意都不会在这般短暂的时间逝去的。她委实是个别扭的孩,命运更是捉弄人。她千方百计想嫁给他时,被他百般羞辱。她迫不得已要放下时,却因一道圣旨而被迫成婚。
“安雅出了什么事?”我面色凝重地问道。老管家满面愁容地道:“郡主自旨意下达王府后,便大闹了一场,被侯爷禁足后,便一直不吃不喝,任谁劝都不管用。”着着竟已是一副泪汪汪的模样。“唉,祖宗怎么不想想当初吵着嚷着要嫁给云将军的时候呢?”
安雅此时内心定然凄苦,若是无人可领会她的心意,便会令她愈加伤心。
楚凉淡淡道:“请管家莫要伤心,这便引路去宁国侯府罢。”
若是他不话,我都险些忘记身边还带着个人了。不过听他话中的意思,他也要去?我不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去作何?”楚凉抄起折扇敲了敲我的头,还挺疼的。“陪你去不好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愈加后悔方才失言之处,恨不得摇摇尾巴“甚好甚好,我求之不得。”
如果,我是如果。当初瑾王遇见的第一个人不是沈念安,而是颦影。那么,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权且先不这个,云子临虽爱慕夏紫菱,只是这爱意尚且浅薄,绝非海誓山盟般坚不可摧。此时若嫁入将军府,凭借安雅的优势,或许会受到短暂地冷落,但是日久生情并非难事。虽然云子临嘴上总是不饶人,但对安雅,绝非瑾王待颦影那般无情。
所以,陈贵妃做的这件事,或许有她自己的考虑。
楚凉拿折扇敲敲我的脑袋,“想什么事呢?”我摇摇头道:“没什么!”
虽然是第二次来到宁国侯府,上一次不过是在门口等候,而这一次却是正儿八经地进到内院的。
在管家的指引下来到安雅的房间前,我正欲推开门,管家在一旁絮絮道:“郡主这两日脾气很大,质女心伤着自己。”我抬起头,看见他一脸的惧怕,心下不由有些好笑。只听楚凉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管家多虑了,楚凉在,自然不会让质女受伤。”
语罢还饶有兴味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期待我害羞捂脸向他道谢。我岂能遂他的心意,平平淡淡地道:“管家不必担心,楚凉兄惯是个喜爱多管闲事的人。”余光瞥见他的笑容微微一僵,不由得意一笑。
怎知才推开门,一个青花瓷花瓶斜斜丢了出来,楚凉搂住我立刻向旁边一闪,这才险险躲过。我余惊未了,便听得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传来“都了不吃!还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