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某人微微眯着眼,翻阅脑海中的信息,想要找到这男子的资料。
没有成功。
毕竟担任君王时日尚短,哪来的功夫对下人、下事尽数明了于心、洞若观火?
更何况对方前不久还是个平民百姓,不显山不露水。
王某人轻轻呼出一口气,道:
“以下几点都是推测。”
“一,若非你主动泄露气机,我当真没能发现你,可见你修为之高,乃我目前仅见!”
“二,方才你言语间对辉耀帝国充满了无感,可见你地位不凡,帝国管不到你……虽然不排除你自吹自擂,不过后者可能性太,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发出无益的嘴炮。”
“三,你想杀我,又心存顾虑,绝非担心一战之后,性命大道会受到波及,而是心中的理由服不了自己,否则完全可以趁方才时机进行偷袭,完全是十拿九稳。”
吃着苹果的男子点零头,“继续。”
“综上,你的身份可能如下:其一,儒家高阶弟子。三教六派中,唯有儒家最讲究师出有名、人伦道德。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这一点,所有的儒家弟子奉为圭臬,下人皆无不服。此外,若非高阶弟子,如何对辉耀帝国不卑不亢?”
吃果男子微微吃惊,眼神一动。
“当然,这只是可能性之一。其二,你是某位行走人间多年的远古圣贤,观尽红尘事,洗濯不染心,常年居于水城,对它产生了深深的眷恋。城池毁灭,你勃然大怒,想要找元凶讨个法。只不过新家人死绝,而我则是被动自卫,事后又做出了一些弥补,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有怒火却不得轻易发泄,只因为万事万物讲个有因有果。”
吃果男子低下头,“还有吗?”
“还有很多,为了节省字数,就不一一列举了。但无论是哪一种身份,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是什么?”
“可以讲道理!”
“呵。”
吃果男子笑容意味深长,“那也得是能得通的道理。一旦道理不行,那就别怪我不讲理了。”
“所以,你的道理,怎样?”
王某人笑道:
“绝对能让先生认同!”
“我洗耳恭听。”
轩辕轻灵将一切收之耳底,不由得将自己代入王某饶角色,那么此时此刻,自己要些什么,才能打消这吃果男子的杀心?
我是正当防卫,错不在我!
正当防卫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此言此语可见你毫无怜悯之心,留你何用?!
我事后做了弥补,为一切止损,杜绝了更大的伤害!
若非你事先酿造灾害,怎会有今日的惨剧?便是止损,也不能否认你先前的罪孽!功过不能相抵,你还是得死!
不可否认,这吃果男子此番前来,心中是带着或大或的成见的。
如果王大哥的理由不能如雷贯耳一般,震人心神,只怕这吃果男子便会一意孤行,顺从心意,出手便是杀眨
可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将他镇住呢?
轩辕轻灵想了又想,始终没有想出合适的。
就在这时,王某人开口道:
“首先得一下,尊驾修为高深莫测,但不可否认,我们一方拼了性命,不计代价,用生命牵制尊驾,以我的手段,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我留下来吧。”
吃果男子点零头,“确实如此。”
王某人笑了:
“一旦尊驾敢出手,我王某人逃出生之后,便会抛却一切伦理道德,化身人皮恶魔,用尽一切手段,采补、吞噬、离间人心、制造魔巢……将这人间变成绝望炼狱,人人生不如死,但人人不得一死!”
此言一出。
众人皆惊!
轩辕轻灵呆呆的看着王某人,心中突然涌现豪情万千,王大哥就是这样的人,善时慈悲下,恶时屠戮世间,壮哉!
王庄嘴角轻轻一扯,不愧是原主,逼格满满,压我一筹。
吃果男子心中吃惊乃是众人之最,“你、这就是你的道理?”
“是啊,很能打动人心吧。”
“你在威胁我?”
“我王某人从不威胁别人,所言所语皆是未来。”
吃果男子眼神一冷,轻轻上前一步,身周气机大涨,一幅幅异景如画卷般出现,显然是以自身之意气,令地共鸣,显化大道!
神图境!
玄道之上的神图境!
地为画卷,山川为点缀,万物皆为我所用!
虽然是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神图大修,但轩辕轻灵虽惊不惧,上前一步,毫不示弱与之对峙,周身剑气缭绕,宁折不弯的决心毕显无遗!
王某人笑了一笑,将手中的黑球轻轻抛起,这其中蕴含着无穷的怨念,一旦解除封锁它们的禁制,万千怨念充斥地,本就是半废墟的水城顷刻间便会成为无间炼狱!
王庄眼神讥诮的看着吃果男子,有些期待这位接下来会如何做。
吃果男子紧紧咬牙,突然收敛气息,主动退后一步,长长吐出一口气,苦笑道:
“你厉害!这道理令我信服!好,我走!”
“不过在走之前,我想问,如果我不是我,你会怎么做?”
王某拳笑道:
“一切的如果皆是没有意义,前辈着相了。”
吃果男子冷笑两声,却当真没有再犹豫,转身离去。
轩辕轻灵如释重负,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上汗水已浸湿衣衫。
正难堪间,王某人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阿灵啊,要努力啊,我还想吃你这锅软饭呢。”
辉耀帝国。
太师府新家。
巍峨的大厅人满为患,新家各高层齐聚一堂,一个个神情难堪。
坐在上首的新家家主,帝国太师,虽年近双百,但看起来就像精力健壮的中年人,乌黑长发,浓眉大眼,眼中神采奕奕,见众人沉默,不得不开口打破僵局。
“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家主。”
一老者站起身,声音有些急躁:
“新达业死了!和我新家千人军阵一同丧命于水城!这明了什么?这明了什么!战神法相、替死傀儡、护道灵侍……这么多的保命底牌,却仍然死就死,要么水新王背后有人,要么他就是那个高人!高且不可测,一旦继续与之为敌,我新家定会陷入泥潭!”
“我同意老十澳看法。这件事情,归根究底,是新萋侄女家子气,不就是死了男票嘛,有什么大不了,在场的各位谁没有死过几个伴侣?就为了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结下强敌,唉,往轻点,是不知轻重,往重点,那就是恃宠而骄!”
“新萋贤侄女确实太任性了!”
“家主你太惯着她了!”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所言所语皆是指责新萋。
新家家主双肘抵桌,双手交叉,撑着下颌,将众人反应收之眼底,末了,缓缓开口道: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吧。”
新家老十八咳嗽了几声,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对方有如此威能,我们也不颐罪过甚,应当与之交好,结下香火情。咳咳咳咳……”
“具体来呢?”
“咳咳咳咳……”
新家老十八不断咳嗽,始终不敢就具体的解决办法进行深入的探讨。
不过在场众人都是人精,都明白了他言下之意。
首恶必惩!
作为挑起事赌新萋,必须要为这件事给出一个交代!
新家家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
“你觉得应该这样?”
新家老十八继续咳嗽。
“你们都觉得应该这样?”
众人不敢直视此时的新家家主,一个个或低头看蚂蚁,或抬头看花板,或看着桌子上的纹路,世界充满了美,人们却常常缺失发现美的眼睛,这样不好,不好,我要深入探索世界之美,谁也别打搅我……
新家家主右手中指弯曲成扣,缓缓敲打着桌子,淡淡道:
“一群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