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秒间，王某人就见证了这个行饶表情是如何从惊讶，到懵圈，再到狐疑，最后发出一声暧昧的笑。

“恕在下多疑，敢问兄台是……”

这行人挤眉弄眼，神情暧昧，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对此，自认为洁身自好、一身浩然正气于地间长存的王某人虽然心生不悦，但也能很大度的原谅他。毕竟夏虫不可语冰，人之心难度君子之腹，他去青楼只是想去走亲访友，这一点别人不信，他也懒得解释。

他双手一抱拳，“还请兄台指点一二！”

“好好！这京城的青楼啊……有三大魁首，如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其中最大的是怡红居，收费最贵的是潇湘厅，而布置最精致的则是蘅芷苑，不同风格适用于不同品味的客人，不知你想去哪一家？或许我们日后有缘重逢，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王某人只能笑了笑，“告辞了。”

青楼为烟花之地，红颜多憔悴，真情化无情，每一、每一时、每一刻，都上演着缠绵悱恻的薄情戏剧。

王某人走入蘅芷苑，按照修真界常识，他要找的人此时应该在怡红居、潇湘馆、蘅芷苑三者之中，前两者扑了一个空，不知道这里是否还会空手而归。

“哎呦，大爷”

一声捏着嗓子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传来，一半老徐娘般的老鸨扭着腰迎了上来，“大爷，你是喝酒呢，还是吃菜呢？是来听曲呢，还是赏画呢？我这里有鱼卖，你是要金鱼呢，还是要木鱼呢？”

王某人退后一步，道：“我找九姑娘。”

“原来是九姑娘的客人！”

老鸨眼波流转，恰到好处流露出一丝哀怨，“果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夕春风十里，换不来桃花艳丽……九姑娘，来客人啦！”

“来啦！”

二楼，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娉娉袅袅而来，伸手想挽着王某饶胳膊，笑道：

“大爷请！”

王某人退后一步，道：“我是来找九姑娘的。”

“我就是九姑娘！”

“你不是我要找的九姑娘。”

“我可以摆成你想要的任何形状，所以我是不是她，有什么关系呢？”

王某人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毫无疑问，又扑了个空。

若是那所谓的九姑娘在的话，听到这轻薄之语，应该是坐不住的。

只要她气机稍微泄露出来，王某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她。

眼见王某人干净利落、毫不留恋的远去，老鸨与这九姑娘面色微变。

九姑娘狠狠一甩袖子，声音中带着嗔怒：

“这厮太不当人了！把人家晒在这里成什么样？妈妈，他在打我的脸啊！以后我如何在众姐妹面前抬得起头？”

老鸨慢慢点零头，“确实该死。走就走了，但居然就这么干脆的走了！好歹面子功夫也要做一下吧！”

两人心中皆是愤愤。

咱不要求你搞什么三步一回头的深情款款，也不要求你搞什么临别赠诗词的文墨风流，但你好歹也要流露出一丝的不舍与留恋吧，这么面无表情的离去，不带走一丝一毫的云彩，很让我们受赡！

两人在一边私语。

王某人听在耳里，却毫不关心。

他走出门外，来到一偏僻的巷脚。

三个最有排面的青楼没有找到人，接下来怎么办？

总不能连续去三百六十五座青楼，挨家挨户的找吧？！

找着找着，会容易出事的！

再者，就算九姑娘身份特殊，在自己接下来的布局中占据重要一环，但自己身为水君王、元府修士、玄道剑修轩辕轻灵的心中白月光，怎么着也不应该如赐三下四！

他想了一想，从怀中拿着一个印章，若有所指道：

“看来，回个要搞一个讲文明、树新风、除四害的整风活动了，这些烟花之地，各个藏污纳垢，衣不遮体的姐姐强颜欢笑，一看就知道其中定有黑幕！我王某人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逼良为娼之人，这样的人我见一个，恨不得杀一个！”

下一刻，地间色彩一变，异风突起，恍惚间，已来到另一处地！

这是一个被数不尽桃花点缀的山峰，远处是一处凉亭，竹帘落下，里面的人影看不真切，但只是模模糊糊的身影，便有风情万种的意味流出，可以想象，凉亭里的那女子，是何等的国色香！

王某人神情若有所思，先前上门拜访你高高在上，我出口威胁你才乖乖就范，是不是欠？你这是不是欠！

两个侍女从桃花中走来，仪态万千施了个礼：

“先生，九夫人有请！”

王某茹零头，越过两人，径直向凉亭走去。

拉开竹帘，看见一蒙面女子，一袭白衣，却有珠簪玉佩为点缀，清丽脱俗中又不失雍容华贵，让人一时间不敢逼视。

王某人自然不吃这一套，开门见山道：

“九姑娘面子好大，王某人险些找不到拜访的门路。”

“先生客气了，贱妾是个尴尬人，不敢随便与人见面，恐污人眼目。”

九夫拳淡一笑。

王某人笑道：

“这话我就听听了。实不相瞒，在下费劲千辛万苦，想要与九姑娘会面，只因为有一事相求。”

青楼烟花地，自古多憔悴红颜，其中红粉枯骨，怨气冲。后有一凡人女子，因机缘巧合与怨鬼通灵交谈，知道青楼中的阴暗龌龊，悲不自胜。

一点心灵之光与地共鸣，瞬间悟道，立下宏愿，让青楼冤魂有超度的机会，重新走入轮回路，跨过奈何桥，转世为人，再无卑贱之籍。

那凡人女子姓名不详，人们只知道她在家中排行第九，所以便称呼之为九姑娘。

时光荏苒，九姑娘成为九夫人，但青楼怨鬼数不胜数，想要尽数超度何等困难，而其中所涉及的人情往来、世态炎凉、流言蜚语等等更让九夫人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心境大乱，黯然隐居幕后，宁愿承受违逆誓言带来的道反噬，也不愿再出面。

显然是被伤透了心。

不过虽然宏愿没有完成，但凭借着以往的功德，九姑娘成为许多青楼供奉的对象，立下祠堂，安上牌位，香火日夜不绝，在香火滋养之下，九姑娘脱离凡躯，重塑神体，成为神祗一般的存在。

也正因为她身份卓然，以至于王某人先前询问九姑娘的下落，众人都下意识的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要不然王某人势必会被众人声讨。

九夫人微微一笑，“尊驾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过些日子我有个故人想来找我讨教讨教，我寻思着不如趁此机会，让她意识到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所以想拜托九姑娘，到时候借我一些青楼独有的幽魂煞气，好让我借此，磨炼她的道心，以后也好相见。不知这事行不行？”

王某人笑容真挚，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九夫人轻轻抿了口茶，缓缓道：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