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外婆的小拇指，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木芽没有一丝不耐烦和幼稚，一不留神摔倒了也不会哭，把看着自己的外婆心疼地要死，看不下去，一把抱在了怀里，带了几分苛责开口：“哎哟，晶晶，不走了不走了啊，外婆知道你厉害，我们休息一下，等下带你看弟弟啊。”

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木芽，乖巧地过分，小脸蛋木木的，似乎没听懂。

过了个把小时，家里传来了几分喧闹。

“爸，妈。回来了。”

“哦，快快快，菜已经烧好了。”外婆擦了擦手上的水，一边把菜端上桌，一边开口招呼抱着儿子的女儿和女婿。

“妈，这些水果还有这壶米酒给你放这儿了。”木建平一边把礼物放到了房内桌子上，一边从妻子手中接过儿子，说道，“我来抱会儿吧。”

顾小焦点了点头，帮着自己母亲端菜和摆碗筷。

看着外公站起来，从爸爸手里接过自己的“弟弟”，木芽本就木讷的神情多了几分冰冷。神情怏怏得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猛地看见外公拽着一只小胖手，伸到了自己脸上，还碰了碰自己的爪子，自己下意识地就抓住了，是热热地、软软地、暖呼呼地。小孩子的藕节手就是舒服，木芽心想。

看着外孙女一把抓住外孙子的手，抱着的外公和一旁站着的木建平，倒是有几分开心。木建平心想：这么看来，这女孩倒是有几分讨喜。顾华胜内心倒是觉着，不愧是晶晶，就是这么乖，被吵了都不哭，还握住弟弟的手。

并不知道外公和父亲已经走了，等到一阵奶香飘入鼻中，木芽才回了几分神，越过外婆抱着的手臂，看到对面的胖小子在喝奶，敛了敛眼皮，没再看了。

终于，吃完饭了。原来这次夫妻两个来，也是打算处理一下“自己”。早已经知道结局的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和感情，就这么支棱着耳朵听着，也没有睡意。

“爸，我和建平商量了一下。您看这森森呢，刚生。那女娃，您看……”对于接下来的话颇有几分羞赧的顾小焦，看着面前的父亲，有几分说不出口。

“我知道。不就是你们想我们再养个几年嘛，没问题，只要你们抽空来看看，不要到时候带回去人家都不认。”顾华胜似乎没看出女儿的不好意思，也可能是不在意。总归，他自己倒宁愿多带几年，这宝贝疙瘩就是招人疼。

听了这话，顾小焦只能点点头，心想，认不出？这来了几次，每次抱那女娃，都一脸木木的，也不知道爸到底喜欢什么，面上却不敢显露什么。毕竟，的确是这女娃来了之后的第二年生下的。

说来也是奇了，顾华胜捡回木芽后，隔了半年顾小焦的肚子就有动静了，一年后就生下了，还是个大胖小子，六斤八两。

“那晶晶的户口我会上的，你们不用操心了，这幼儿园尽早给报了，不然又得拖。”顾华胜说道。

“恩，那还得麻烦爸了。”顾小焦和木建平开口道，很快就离开了。

“开心吗？小丫头，你外公很快就要给你上户口了，你还有了个弟弟。”外婆拿着拨浪鼓摇啊摇，凑到老伴儿跟前，对抱在手里的木芽说道。

“她又听不懂。”顾华胜满是无奈，熟料下一秒倒是看到怀里的小孩子笑了笑，甜甜的。

“哎，你看这娃，聪明着呢，谁是真心的，谁是不真心的，心里明着呢。”顾华胜想到自己女儿的态度，摇了摇头，“没办法了，只能我和你外婆疼你点了，终归你弟弟有人疼。”看着粉粉嫩嫩的小丫头，顾华胜有些软还有些涩。

木芽听了倒是没什么反应，就是有些抵触罢了。上小学前的记忆都已经淡了很多，小孩子是什么样的我也做不出，与父母的关系就算自己得病后有所改善也达不到及格线的，怎么样自己都是做不出举动去迎合母亲的。

听了外公外婆的话，倒有几分开怀，毕竟算上上一世，这是又多了二十多年被爱，恩，不可以被夺走。好在这一世，自己的表哥表姐都被早早送回去了，虽说使了点小手段。

日子一天天过去，木芽似乎慢慢在长大，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木芽会惊讶于：竟是半点表情都没有，估摸着这一世法令纹啥的会少很多。有时候，也会背着外公外婆偷偷扯扯嘴角，却发现是苦瓜味儿的笑容，木芽有几分纳闷：外公外婆每次逢人就夸自己笑得好看，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早上，坐在三轮车后座上，用小手扶着装好棉花的蛇皮袋，到了集市，外公就会把自己架在脖子上，自己也会乱叫唤。木芽还记得自己学会说话后，开口地第一句就是“卖棉花”，把外公外婆开心地那天炖了只鸡给自己吃。

有时候周末，妈妈也会了看我，一个人、一大一小或者是两个人，或者监督我写作业，或者教自己念几个拼音，只是装了成年人芯子的自己，越发难以接受与父母的单独相处以及肉体接触。

顾小焦心里是有几分不悦的，但是看到每每见着自己都乖乖的木芽，倒也没有生不出几分脾气，毕竟不是亲生的，自己来得次数也少，这么想着，也只能咽下，继续教着。

要说最开心地当属木芽每次摔跤的时候，早在上一世，木芽就怀疑自己小脑不平衡，小时候常常平地摔，没想到这一世仍是如此。只不过每次摔倒，没有多少痛感的自己，看到外公外婆一脸紧张，都有几分开心，仿佛只有使劲地作践自己，才能证明对方有多爱自己一样，木芽是有隐秘的幸福和满足的。有时候，没掩饰好被偶尔来的表哥看到，还会打趣自己，自己也不计较。

还有，经常感冒、中暑、发烧，每次外婆外公都如临大敌一样，背着自己骑着三轮车去镇上的卫生所，也只有这个时候，自己才会哭。这一流泪，倒是叫外婆外公更是心疼，以为自己有多不舒服，其实只有木芽她自己知道，自己想念这味道已有二十多年了。其实，发烧这些的，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但是硬是被外公外婆宠出了几分娇脾气，什么时候耍性子、发脾气、要抱抱、求安慰，自己也能估摸出几分诀窍，循着上一世言情小说里看来的桥段，倒是混得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