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深呼吸。”盛立红看着一旁面色有一点点发白的木芽，心里也有一丝担忧，她也没想到这次比赛市里竟然这么重视，到场的除了各大中小学的参赛师生以外，还有好多嘉宾，还请了好多媒体到场，这闪光灯到处都有，一圈看下来也就木芽是连成年人大腿根都没到的高度，这么想着，语气更温和了，用手轻轻拍着，“别慌，雷老师去给你抽号码牌了，你只要念完就可以了，来，继续深呼吸几下。”看着木芽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盛立红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自己如果再心里慌张，木芽更会受到影响的。

正坐着深呼吸的木芽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心里大为震惊，没想到上一世没有参与的比赛竟然有如此大的规模，比以往自己参加的一般市级比赛还要大型，这媒体到场的也有十多家了吧，每个区的电视台都来了。而且，木芽随意扫了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内心无奈道：也就只有自己是个小豆芽吧，这来来往往经过自己的人都会下意识看向自己，也是啊，自己看起来就太小了，一点儿都不像是参赛的，也就盛校力荐自己了。木芽稍稍转了转眼珠，发现盛校自己正在深呼吸，内心也是一笑，看来盛校也是很紧张啊，不过，自己一定会拿下这场比赛的！上一世，学校止步于此，这一次就让自己冲进省赛吧。木芽眼中闪耀着别人并未察觉的光芒。

雷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坐到木芽的旁边，越过木芽对着盛立红说：“盛校，号码牌抽好了，是10号，一共21个人，刚好在中间。”一边说着就将号码牌别到了木芽的胸前，又轻轻地拍了拍。

“那很好，这个场次刚刚好，不至于太前也不至于太后。”盛立红笑着说，“加油啊，保持就可以了，我和雷老师都相信你！”盛立红本想揉揉木芽的脑袋，但看着被发胶定型的一丝不苟的脑袋，将手落到了木芽的肩膀上，拍了拍。

木芽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打开矿泉水瓶，小小地抿了一口，润润嘴唇，脑海中则在回忆着稿子上的内容，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从前。

……

“再过一年就可以退伍了，木瓜，你打算干什么啊？”木芽躺在下铺踢了踢上头的床板问道。就听见上面传来一声翻身的声音，说道：“我没打算退伍。”“什么？！”木芽立马弹坐起，脑袋撞到了床板疼得哇哇叫，“你疯了，还要留在部队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训练多苦，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你……”

“不用你管。”

“你！好，爱管不管，老子还懒得管呢！”木芽怒气冲冲地就冲出了寝室。

……

“你跑来干什么？”

“我不过来，你打得过啊，我这格斗第一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木芽拍拍自己的胸脯，看了眼一旁脸上还挂着血的木瓜，扔了块布过去，“拿去，用水洗洗，太难看了，被那种水平的人揍到脸，丢不丢人。”

木瓜捏了捏手中的布，过了几秒才回复道：“她更惨。”

“呵，”木芽笑了，“诶，你说说为啥叫你‘木瓜’，还不是因为你又木又瓜。整个部队，要说谁遵守纪律，你排第二没人排第一，怎么这次竟然斗殴，还是你先出的手，菜刀说了什么把你惹火了？”

木瓜正擦拭着脸上血迹的手顿了顿，瞟了眼一脸兴奋的木芽，想了想低声道：“她先骂人的。”

“骂人？”木芽不敢相信地问道，“这算什么理由，这不正是血性的象征吗？”木芽用力一拍木瓜的后脑勺，“我平时骂你还少吗，我真的服了，就这儿，你把人家开了个瓢，那菜刀还是后头有人的，说你木瓜你还真被木瓜附身了？也没见你胸有多大，内里有多黄啊？”越说越来气的木芽，叉着腰在木瓜面前走来走去。

“她骂我父亲。”似乎是隐忍着内心的悲痛，木瓜低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还在走来走去的木芽突然脚步一顿，又溜到木瓜身边坐下，点点头说：“对，做人子女的，父母被骂肯定是要出头反抗的，但是你想过没这什么时候硬气，什么时候……”木芽看着扭头看着自己的木瓜，突然没有底气，放大了声音说道：“看什么看，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平时写过那么多检讨的人看得这么清楚。”木瓜淡淡道。

“那有什么办法，我是疯狂站在边缘试探的人。好了，别说我了，你要不找个机会道个歉，低个头。”木芽推了把一直低着头又不说话的木瓜，没好气道。

“我不会的。”木瓜将手中带了血的布递到木芽手中，对着木芽一副“油盐不进”的眼神中，缓缓道，“我父亲是一位边防战士，她辱骂我父亲无能，我不能接受。”在木芽呆滞的目光中，木瓜继续缓缓地说着：“更何况她还是我父亲救下的孩子，我绝对不会原谅，绝对！”说完就离开了。

木芽看着离去的背影，呆了半晌，片刻才吐出一句：“奶奶的，还是革命烈士的后代，优秀！”突然，从地上弹起往宿舍跑去。

……

“木芽，快轮到你了，要不先去趟洗手间？”耳边传来了盛校温柔的声线。

“啊？哦，那我先去一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木芽，对上两位老师略带担忧的目光笑了笑，起身离开了。

“应该没事吧，感觉今天她有点儿心不在焉啊。”盛校对着一旁的雷莉说道。

雷莉看了眼离开的木芽，想了想说：“盛校，木芽毕竟还小，这又是很大的场面，第一次，总归有点儿害怕的吧。”

“也是。”盛立红点点头，“不过，只要她正常发挥应该没有大问题。”

走出候场区的木芽找到了洗手间，上完厕所打开水龙头，带着几分凉意的水将自己沉浸在回忆中的几分浑浊的脑袋冲干净了几分。“呼，想什么呢，好好比赛才是最重要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加油！”木芽对着镜子中十分稚嫩的自己，慢慢地咧开了一个笑容，转身出去了。

“加油，不要紧张！放轻松，就和平时训练那样就可以了。”上场前盛立红对着自己说了最后一句，一旁的雷莉也是眼神里饱含了鼓励和信任，木芽点点头。随着门慢慢地关上，木芽缓缓地吐出胸中的最后一口浊气，“战争已经打响”！

听到幕布前传来自己的名字，木芽走上舞台，巨大几束灯光笼罩着自己，有一种微微的灼热感，眼睛也下意识地眯了一下，慢慢习惯后才渐渐睁开，台下坐的人比在候场看到的还要多好多，似乎看见自己，有些人有些震惊，因为台下有响起一些细细碎碎的交头接耳的声音，是因为自己年级太小了吧，或许太矮了，他们看不清自己，木芽胡思乱想着。

“咔——”舞台灯光熄灭，全场瞬间寂静，木芽调整了呼吸和情绪，“这是讲给好多好多人听的故事”，渐渐地舞台亮起，木芽动了动嘴巴，吐出了题目“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