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初,年十六,北赵镇国将军之女。江芜盯着镜子中的这张陌生的脸,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而复生变成另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上天这是不肯放过自己,还要她在凡尘继续遭受苦难是吗?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为什么连死都不肯让我死的干净?江芜突然放声痛哭,连同“上辈子”所有的委屈一起哭了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呀。”乐棠被江芜的举动吓到了,这么多年她可从来没见过自家小姐哭,从来都是她让别人哭的。
“让你别看那些奇怪的书你不听,人都魔怔了。”乐棠劝了半天,见小姐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一时不知所措,也跟着痛哭起来。
江芜哭了半天,心里好多了。既然如今她成了“李清初”,就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能再像上一世窝囊的被人害死。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就是一时难过。”江芜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到底是什么样的处境,是否也和自己一般是个不受待见的女儿呢?为今之计,先不能让人察觉自己并非李清初这件事,否则这么离奇的事情说了出去,定不会有人相信,还会被当做疯子。
“真的吗?你真的没事吗?”
江芜确定的点了头。
“乐棠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不行呀,一会先生该到了,你得去书堂了。”
江芜把去学堂的事忘了,不由有些担心,若是在书堂里遇到了李清初的兄弟姊妹,就很难不露馅了。
“乐棠,你今日先帮我向先生告个假,我身子有些不适。”
“你这个月都请了半个月假了,再不去有些说不过去了。”
乐棠嘟呶着嘴,觉得小姐又在装病,又不意思直接戳穿。江芜也不敢置信,从前在南周学宫,自己是万万不敢旷课的。一时又未想到好办法,只得试着和这个看似与李清初很亲近的小丫鬟说点实话。
“乐棠!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瞒你了。其实今日晨起我就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连你也记不起是谁了。”
“不记得我不打紧,重要的是先生现在已经在等你了。”李清初为了不读书,什么样的借口没扯过,所以即便是听到小姐失忆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江芜察觉到李清初的人品很是一般,连贴身丫鬟都不信她的话。便用力的拉住乐棠的手臂,双手按在她的肩上,让她不得不坐在了凳子上。乐棠噤若寒蝉,感觉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江芜看着乐棠的眼睛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乐棠这才肯信。
随即就担心的不停地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江芜借机推辞去学堂便让门外的小厮去告了假。
“小姐你赶紧说吧,我要担心死了。”
江芜当然不知道李清初发生了什么,她甚至连自己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她也很想知道是什么让她变成了李清初。但是面对乐棠的不停发问,她也不能总是闪烁其词。
“前些日子,我吃了一盒不知谁送来的糕点。吃完后记忆就开始有些混乱,后来就开始不记得自己从前的事了。我猜,那糕点定是被下了毒的,送糕点之人怕是与我有仇。”
好在和这个小丫鬟接触的半天,江芜发现她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倒也是好糊弄,随便编一个故事也就信了。
“小姐,你中毒了都不和我说,你要是被毒死了可怎么办呀,我得赶紧告诉夫人去请大夫!”
江芜制止了她,本来编个故事就是为了取得这个丫鬟的信任,好让日后可以帮助自己扮演好李清初这个角色。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好控制了。
“我已经私底下看过大夫了,大夫说了我这毒没有性命之忧,就是会忘记自己的过去。但是等过了一年半载的,毒性挥发了就会什么都想起来了。”
“可是你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告诉夫人,好查出是谁害得你呀!”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眼下我们还不知道是谁要害我,府上这么多人,盲目调查起来多半没有结果。所以只有让别人以为我还好好的,那个害我的人才会放松警惕再次出手,届时我们人赃并获,皆大欢喜呀。所以你配合我,不能让我露馅了,更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中毒了,越多人知道越容易暴露,知道吗?”江芜一直在观察乐棠的表情,确认她没起疑心。
乐棠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小姐,你好聪明啊!”
“那是自然。”无依无靠还能在王宫中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