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皇后上座坐稳，作为今日当值的御前侍卫白熠扬也退到一侧，奏乐声停，满朝文武百官皆起身行礼，礼毕。

一位公公喊：“有请，西穆国王子觐见！”

不远处走来一个异域风格打扮的大汉。

大汉走至殿前，作了个西穆国觐见上级的手势：“西穆奎尼罕见过余隆国皇上，皇后，吾代表吾国上下，祝余隆国世代繁盛。”

余隆帝听完，眉开眼笑道：“好！愿我余隆与你们西穆世代交好，两国繁盛。来人，赐上座！”

奎尼罕入座，宴席正式开始。

皇上再次开口道：“可能你们也有所听闻，朕此次南巡，偶遇一位江南筝乐师的事。”

“朕为庆祝皇后寿辰，亦为庆祝我余隆与西穆国交好，特将这位乐师请到了宫中，为大家弹奏一曲。”

“好！”大臣们纷纷鼓掌。

听到这里唐絮之起身，从一旁走出，行至大殿中央，微微欠身从容道：“献丑了。”

唐絮之端坐在筝前，抬手，落音。

—大殿?乐区—

少年侧着身子，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与旁边的男子说着小话：“源兄，你说这唐絮之究竟师承何处，竟有如此多变的演奏技巧，她怕不是天上的仙乐仙子下凡，来传授我等仙乐的？”

“啧。”张纪源用手中的笛子轻敲他的头道：“你何时见过天上的仙子平日里如此大大咧咧模样？”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见过仙子吗？我倒觉得她与这凡世的女子不同。”

“噢？”

“她同我讲过，我们这个时代思想有一个错误，便是女子的三从四德。她说人生而平等生而自由，人要为自己的理想目标而活，不该受阶级束缚，不该受性别束缚，女子能披甲上战场，男子亦可拿针补衣。”苏远辰侃侃道。

对比起苏远辰的表情，张纪源就显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接受到了一个不太符合他自小形成的观点，但这个观点又无不道理，张纪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距离大殿乐区几步之遥的白熠扬，在“无意”中被他们的对话吸引后，也陷入了沉思……

—殿外—

几位太监模样的人端着茶水到一群舞姬身边：“姑娘们辛苦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带头的女子定了定神，瞧着茶水冒着徐徐热烟，茶汤清澈，并无异常，微笑着接过茶杯：“谢公公。”

—殿内—

一曲毕，唐絮之听见殿内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一位文官摸着胡子起身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精彩啊！”

文官话音刚落，大殿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不知乐师师承何处？”此时，另一位官员起身问道。

唐絮之一愣：“家师只是一位云游四方的无名乐师。”

“我没猜错的话，乐师刚才弹奏的曲子是我西穆国这边的风格曲调吧？”荣妃娘娘道。

“回荣妃娘娘，确实是西域的曲调。”唐絮之刚才那一曲名为《西域随想》。

“乐师曾到过我们西穆？”奎尼罕笑得爽朗。

“未曾有此机会。”

“可我在你曲中，我能听到了我们西穆一望无际的戈壁、羌笛和飞天的乐舞，旋律里还能远远聆听到的沙漠的驼铃和手鼓的敲击声，若你没到过我们西穆便能弹出这种感觉，实属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才！”奎尼罕不吝啬地夸奖道。

唐絮之腼腆一笑：“谬赞了。”

白熠扬也下意识地勾了勾嘴唇，方才因为沉思而紧缩的眉头在看见唐絮之一笑后舒缓了些，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父皇，母后。”大皇子起身作揖：“儿臣近日寻得一批舞姬，虽无法比拟唐乐师演奏的精彩程度，但也是舞技一绝，今日特请到殿上为父皇母后献艺，祝母后万寿无疆。”

“等等！”徐霄云站起身道：“儿臣亦有一曲想献给母后！”

二皇子眼神一暗：“皇妹，既然皇兄说了，舞姬们已经在外等候，可别让人家久等了。”

此时，场面变得十分尴尬。

一边是远道而来的舞姬，一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皇后一时也不知如何定夺。

“咳。”皇上轻咳一声：“宋公公，宣舞姬们入殿就坐。”

“是。”宋公公领命，从旁绕出殿外。

皇上抬了抬手道：“皇儿开始吧。”

“是。”徐霄云微微欠身：“父皇母后，此曲乃儿臣一时兴起而唱，唱得不好，请多担待。”

徐霄云难得谦虚一次。

“好，好。”皇后笑道。

“还劳请唐乐师为我配乐。”徐霄云微笑道。

“？”已经退场的唐絮之一懵。

“臣不才，未曾听闻公主唱歌，不知如何给您配乐。”

这种即兴的节目，在这个时代的音乐水平之下，乐工坊的人是无能为力的。

“唐乐师莫要谦逊，以乐师您的才华，我一唱您便能领悟，莫不是乐师您看不起我？”徐霄云语气中带着委屈。

“臣不敢，若公主执意为之，那请容臣一试。”唐絮之无奈道。

所幸她在21世纪学的专业有门基础课便是即兴伴奏，虽然伴奏乐器变了，但原理还是一样的，作个简单的伴奏并非难事。

徐霄云开口唱了几个音，唐絮之迅速在脑内判断定调，并从容地配起乐来。

徐霄云唱的曲子不难，唐絮之摸清了套路便也得心应手。

不得不说的是，徐霄云的天生条件极好，是现代也少有的标准戏剧女高音，音量较大、音响色彩浓度高，对谐和共鸣中的泛共鸣控制也较好，若能寻得一个专业的老师，那也是不多得的歌唱类人才。

殿内沉浸在温暖的乐声世界。

而殿外，宋公公引着舞姬刚走上进殿的台阶，走在前头的舞姬突地腿软倒地……

一直留意着殿外的白熠扬与二皇子暗暗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