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两岸已被封了大段,白熠扬此时正一筹莫展,目前只知凶手抛尸以及用针下药,其余一概不知从何查起。
唐絮之跟着一众皇亲和庙内道士在庙堂里修习,那老道士念咕了一个时辰的天地自然道法家国,没一项是她感兴趣的,索性趁那老道长说让众人闭眼调息时,又偷偷溜了出去。
上这种无聊的课时,座位一定要挑得离教室后门越近越好,这是她目前念的三年多大学被迫参加无数无聊讲座时得出来的经验。
唐絮之猫着腰,躲开一众守在各处门口的侍卫,又到了运河旁。
“白熠扬!”唐絮之远远地就看见白熠扬又拿着一张纸,不知在看什么。
白熠扬抬头,见唐絮之一路向自己奔来,心里自然是喜,但脸上却是嫌弃…
“你又来做什么?”
“来看你们破案啊!”唐絮之笑嘻嘻道。
“你快回去吧!这儿不需要你。”
唐絮之一下瘪了气:“我又不来打扰你工作,我就看看……”
唐絮之越说,表情越委屈,声音也越小…
“你这样跑出来没人发现啊?”白熠扬语气瞬间软了。
“放心,听课的人多着呢!我本就坐角落里,少一个人发现不了!”唐絮之笑得像只小狐狸。
“那也不行!”白熠扬见着她那样,自知又中了这个小姑娘卖惨一计,语气严肃道:“你也听到了,此案大皇子也在暗中插了一手,我不希望你卷进来。”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唐絮之看着他,眼神坚定:“就是因为他插一手,真相很有可能会出现偏差,王氏不能任由袁氏打压,京城漕运不能让袁氏一家独大,我也不想让真凶逍遥法外。”
“但你这次参与,要是被大皇子发现了,那你便是与他为敌。”
“你不也是么?”唐絮之嘴角一勾:“你是二皇子一党,本就是与他存在竞争。而且,往后我也是要在京城做生意的,货物往来,都得靠漕运。若是京城漕运被袁氏垄断,那我的利润,就薄了。”
白熠扬看唐絮之心意已决,自知无法劝回,便只能松口:“那你自己小心,我工作的时候,可顾不了你多少。”
“好的,谢谢白大人!”唐絮之又绽开了大大的笑脸。
白熠扬的视线又回归到他手中的纸上,唐絮之瞄了眼,是那迷药的配方,以及近三个月来,京城购买此款迷药成品或制作原料的人员记录。
“有点头绪了吗?”唐絮之看着那张纸上的人名记录,实在觉得这是在大海捞针,虽然买迷药成品的很少,但买制作原料的却很多……
白熠扬合上那张纸,摇摇头。
“那你们可确定抛尸地点?”
“抛尸地点?如何确定?”这个词语,他能理解,但也是第一次听。
“就是,渔民发现尸体时,尸体上在河里的,河里的河水是流动的,那么我们可以从发现尸体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结合尸体重量,水流速度来判断,尸体大概是在那一范围内被人抛尸的,然后我们可以在岸上到找些抛尸人留下的痕迹。”
白熠扬听完,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唤来一侍卫:“阿德,找个懂测水流速度的来。”
“是。”那位叫阿德的侍卫领命后,很快就带回了另一个侍卫。
那侍卫蹲在河边,拿出一个唐絮之也没见过的仪器,放入河里,又上了河边的小木船,划船到了发现尸体处,再将那仪器放入水里,用笔在纸上写了些东西,划船回来,递给来白熠扬。
白熠扬接过纸,纸上记录的是河边的水流速度与刚刚他划船到外面去的水流速度,正当唐絮之还在懊恼有了数据该如何计算时,白熠扬开口道:“距离此处二里到三里左右。”
“?那么快?”若是脸上能写字,那么此时,唐絮之脸上应该是写满了“震惊”二字。
“走。”白熠扬自然地拉上唐絮之的手,往上游走去。
“诶!你怎么你算那么快?”
“快吗?这很好算啊!”白熠扬一脸不以为然。
“……”
好吧,你是大爷,你说好算就好算……
白熠扬推测的地方,是一片小树林。
果然,在此范围内的河畔,发现了一处明显的拖拽痕,以及拖拽痕旁的大石头上,还留下了一小片因衣服刮破留下的布碎。
“快,拿物证袋来!”
唐絮之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取下那一块衣物布碎,装入袋中就与那个递给她物证袋的小侍卫说:“快回去找懂行的人鉴定一下,看这是不是死者衣服刮下来的。”
那小侍卫接过物证袋,听了唐絮之的命令,却无一丝要行动的意思。
“去吧!”
“是!”
白熠扬一开口,那小侍卫立马领命,转身就走。
‘果然,军中人只听自己上级的话,真是一点也没错……’
唐絮之观察完周边的石头,又蹲在地上,细细观察地面上的脚印。
但是此处河畔脚印繁杂,除了几个新踩上去的,其余唐絮之也不好推断哪个才是抛尸者留下的脚印。
只能顺着其中能看得出的脚印,往身后林子的方向去。
这些脚印方向大多一致,看来,林中应该是有一条路。
唐絮之暗自猜测。
“小唐儿!”
这熟悉又腻歪的称呼,是白熠扬对她的专属。
“何事?”唐絮之抬头,看向正在一树桩旁的白熠扬。
“你看这马蹄印,还有马蹄印旁的脚印。”
唐絮之凑近,果然,杂乱的马蹄印旁边有一道来回的人脚印,人脚印有些模糊,但能判断出,往河边走的脚印比往回走的脚印要深。
“若这是抛尸者的脚印,那么……”唐絮之摸了摸下巴…
“他应该是扛着尸体,走到河边,再把尸体推下河的。”白熠扬补充道。
“你有多少成把握?”
“八九成吧!”
“何来那么多?”
“你看。”白熠扬指了指那树桩上的被马绳划出的杂乱痕迹:“这些痕迹明显是同一时段所划,马是认主的,若是陌生人牵马,马会有反抗。”
“你的意思是,运尸体的马是死者的?”
“嗯。”白熠扬点头:“我确认过,那天王文瑞从家中骑马出门去了青楼,子时从青楼出来,同友人走了一段路后再分别回家。昨日我已确认,王文瑞骑出去的马是识路的,但马在王文瑞死后并未回家。所以,我猜想,王文瑞就是在同友人分别后被杀害的,而且,马还有可能在抛尸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