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另外一边山顶的各式激光轰炸,于是只到烽火台的这最后一段路程哪怕一只恶魔或者魔兽也没见到,我们就这样,几分钟就跑到了烽火台的塔底。
不算高的石制烽火台,虽然当初坚固异常,但是至少三千年的风吹雨打,以及最近黑潮入侵之后魔物的破坏,从外表上就能看到或大或小的破损,而一扇窗口中一点闪动,意味着这座烽火台中是有魔物的。
“从里面走,毫无疑问会惊动魔物,从外面爬,不被发现还好,如果被里面或者外面的魔物发现,我们都将进入被动的两难境地。”说完这话我就发现,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个情况,我一时语塞。
索伟尔说:“从里面走吧,真打起来我们就依次留下人员,只要保证最后有人能上去点燃烽火台就行,任务完成直接全员脱离战斗离开,尽量少无谓的纠缠。”
烽火台的门已经破损的非常严重,维纳斯透过刚刚剩下的一片碎镜子观察了一下里面的环境,看起来应该是一个空旷的大厅,没有魔物游荡,但还是小心为上。
然后索伟尔和乔一人一边就将大门拉开,结果迎接我们的,是非常明显的,一个通往异空间的魔法阵。
“这…”众人愣在原地,谁能想到刚刚我们看到的还是明确的幽暗空间,结果打开门就变成了一处传送阵。而整座烽火台都冒出与魔法阵相同的红光,从我们身后的远处传来稀稀疏疏的魔兽喊声。
“所有人,立刻前进,按照原定计划点燃烽火台。”索伟尔长剑倏出,率先进入了魔法阵,而我们也只能跟上。
希望里面情势不要太复杂,让我们赶在对面山头的恶魔涌来包围我们之前就能顺利离开。
进入时,五颜六色斑驳的光芒仿佛从脑海中不断涌现,闭上眼睛也无法抵抗那种眩晕,而一直前进,只到碰到什么我才停下。
克服了头脑中的恶心感,睁开眼,却见。
没有想象中的破败不堪,也不是那种雍容华贵的,或是不似人间的时空,结果却是普通但是崭新的一处大厅,就像是刚刚我们透过破门看到的那副场景的过去一样。
巨大的大厅,原来可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桌椅,柜子之类的家具,而如今它们都被随意地堆到了一旁。而打量四周,没有任何的梯子或者绳子之类的东西来向上前进,周围都是狭小的窗户,而它们之间只有一些诡异的,没有其他连接的突兀的木质平台。
这里虽然诡异,但是并没有让我们感觉到非常压抑或者其他不好的感觉。
“这…”我们七个人没有分散,一同站在门口,而我在听到前面谁的咋舌声,透过晃动的人头,终于看到了是什么吸引了前面人的注意。
空旷而被收拾干净的地面上,竖立着,一只小小的,陶瓷瓶子,宽底鹅颈,细长的身子,仿佛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酒瓶,而在酒瓶之上,是一朵静静绽放的散发着妖艳红光的玫瑰。
索伟尔伸出手,拦住了我们,示意他要一个人上去调查一下。淡绿色的光环绕而上,又从头顶落下星星点点的蓝色斑光。而他的长剑上,镶嵌的六颗宝石之中,已经有一颗散发出熊熊的火光。
哪怕是我们队伍中最强的他,如今也是小心翼翼,一步一踱的上前。
慢慢地走进,他突然绕着酒瓶转起了圈,在大概距离十米的范围外绕了一圈,又多走了一点,与我们形成了一个九十度的夹角。终于,他打量了一圈那个之后,决定再次靠近。而这,就已经过去了近五分钟的时间。
一步,两步。索伟尔与酒瓶的距离越来越近,没有丝毫异样出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们也变得更加紧张。
终于,索伟尔来到了距离玫瑰只有一伸手的距离。他手臂一抖,护手及手套就这样包住了他的左手。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手不再前伸,而他则是又近了半步,从上面打量起瓶内。
我想了想时间,外面或许已经有魔物到了,他们会不会透过传送阵来到这里呢?想到这种被两面夹击的不利情况,我心中原本有的一点底也没了。
我想到这里,才刚刚转过头,想打量一下身后魔法阵的动静,就在此时,从前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啊!”兽娘害怕的叫声和索伟尔后跳落地的脚步声同时响起,只见!
那陶瓷酒瓶上面从瓶嘴延伸而下一条裂纹,深邃的紫光露出,而瓶口则是伸出来一只煞白的人手抓住了那支玫瑰!
瓶子终于碎裂,却似乎黏在紫光之上,而类似手臂的下方则是露出越来越多的人形,不一会儿时间,膨胀的紫光又收缩,最后形成了一名赤身裸体的女子高举着一只玫瑰花的样子!
如玫瑰花瓣一样鲜红的长发挡住了她的重点部位,而一旁的索伟尔身体向后下方压下,双手头边持剑,俨然是准备进攻的态势,而剑上火焰飞舞!
“上!”索伟尔的声音晚于行动,而我们则是同时散开准备进行这场未知的战斗,却没想到索伟尔只是靠近那女人,却被紫色雷电形成的包围圈所抵挡!
索伟尔见到包围圈上又要伸出什么,急忙一退,而我们见势,均停下了近身缠斗的想法,巨大的火球以及一只看不清的箭矢就这样飞上去,也被那雷电所挡住!
而在包围圈内的女人似乎没有看到这一切,她头高抬着,沉迷的看着手中的玫瑰花。
这次两块巨石和一道火焰剑气划过,矮人大叔不止何时掀起了一块地板砖,配合卡拉赫和索伟尔一同扔了过去,但也是被阻挡在雷电之上,化作碎石落下。
而此时,随着落石,一瓣玫瑰花貌似掉了下来。
我们停下了攻击,看着那诡异的情景:
一瓣玫瑰花落下,那女人的皮肤便如同泥人皮脱落一样剥落一大块,露出鲜红的肌肉,而瀑布般的绝美长发却变得更长了一分,原本过臀的长发此时直接到了小腿。
又是一瓣玫瑰花落下,这次是她大腿外侧的皮肤跨拉拉掉了下来,像是掉落的不是人皮而是墙皮一般,这次,头发已经垂到地面!
我们站立着,也是战栗着,看着最后一瓣玫瑰花瓣落下,而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一处皮肤的肌肉女体突然大声的嚎叫!
痛苦愤怒绝望的感情透过仿佛要撕破耳膜的尖叫传递到我们的双耳之中,突然感觉喉咙一热,我一口鲜血就这样喷了出来,内脏此刻也仿佛是经历过数千米的急奔一般感觉难受。
我半跪在地上,其他人的情况似乎比我还要严重一些,卡拉赫和莎菲更是已经趴在地上生死不明!
那女人趴在地上,撕嚎转化为大口呼气的声音,红色长发如同有生命一般上下翻飞。她扫视了我们所有人,最后侧过身,第一个目标便是趴在地上咯血的卡拉赫!
身体远比意识更加清醒和强硬,我手持短剑与那魔物在空中相撞!她空中旋身,一把将我排落到地面上,因为身形被挡,落在卡拉赫的面前,她又是一声嘶吼,长发已经化作尖矛,正瞄准着卡拉赫!
而下一秒,她与她之间便被一只抛来没入地面的短剑所阻挡。
我站起身,从大腿边拔出一只精美的收藏小匕首,这是我在马菲克城拯救被魔鼠殃及的平民时所捡到的。我当时便把这把小匕首收了起来,本想变卖,没想到却在这种时候用到。
那魔物大吼一声,终于被我拉去了吸引力向我冲来。我心知无法抵挡,只能大跨步横移,而她虽然也扭转了一定的方向,却终究没有抓住我。她很快便站定身子,转过头,红色长发一同向我刺来。
我忍受着内脏与大脑的痛苦,连连后退,小匕首挡住两次无法来得及避开的攻势。这头发此时坚硬如铁一般,金石之声传来,小匕首的刀身就这样断成两截。
后退到一定距离之后,那些头发无法再跟来,而我此时却也重心不稳,却在稳定身形之前决定兵行险招,手中小匕首松开,不管身体的平衡,一脚踢在刀柄尾部,小匕首直直的飞了过去。
这魔物似乎也是迟钝,她想用长发挡住却总是慢了一步,最后在被长发挡住我的视野后,听到一声痛苦的嘶吼。
头发散开,她的原本应该是右肩的地方,此刻被我的断匕命中。但是很明显没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没两秒,匕首就掉了下来,她的肌肉上留下一道浅浅而流血的伤口,但我却能发现,那伤口正在愈合。大概又过了十秒钟的时间,伤口就已经恢复如初,只有地上的红色血液昭示着她曾经受过伤。
那魔物张开大口,说是人嘴却被开合成这种大小,却没发出什么声音就闭上,又直接冲了上来。
为了不让魔物误伤到其他人,我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进行躲闪,又没有可以格挡或者进攻的东西,只能依靠地形来延缓它的行动。
对方的智力明显不如外面的魔物,不知为何,这种单纯闪避的方式得手这么多次对方也丝毫没有做出对应的改变。又一次,它直直的撞上了我背后靠近的家具堆里。
大呼庆幸,刚准备离开以应对下一次攻势,结果却见它居然用头发缠住了她扎堆的桌椅板凳,举在空中,稍微一后仰一用力,就这样直接抛了过来。
“妈的!”我距离本就没撤离多远,她这么多的家具扔来,虽然比直接用头发攻击相比准头欠了不少,但是直接砸在地上的那些家具直接就裂成了段,甚至将坚硬的石头地面都砸出一个一个坑。这要是砸到我身上,怕不是当时就要毙命不可。
我急忙在扔来的木板中闪避,它应该是看到这样攻击效果不错,扔完第一次卷起的家具,又向左右一挒,抓起了更多的家具!
又是一波,这次更密更快,而准头也是提升了不少,终于躲闪不及,被一只椅子脚砸中了左臂,当时巨大的力道直接把我砸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停下身子,方向相反,结果正好看到身体已经被砸得冒血的莎菲!
我已经很在注意角度了,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我身后还有一个,还是不省人事的莎菲!
地上的血迹已经很大一圈,我当时心中冷了一大截。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能发现!
我与她距离只有半步,左臂疼痛感扎进大脑之中,而左臂也是不听使唤的在身边晃动。我只能右手一抓,却在用手臂夹住她的时候看到她的一只胳膊以一个奇怪的方向垂着,肩头和手肘都像是只用皮肉连接一样。
危险感冲上脑海,我下意识的向右一跳。但是因为两个人的重量躲避不及时,魔物居然用头发缠住了我的脚,把我掀翻在地!
魔物此时身体仿佛有些不对劲,它似乎没反应过来一样瘫倒着,在光滑的石板地面上滑着。而除了这一截头发,其他的头发也准备向我袭来。
但就在此时,我眼中出现了一团舞动的火焰,那是我原本为了吸引魔物注意力而扔出的短剑,如今的它不知为何上面正在散发着剧烈的火焰。右臂放开莎菲,右手直接抓住地面的一处被砸出的坑,疼痛从指间传来,不仅仅是被拉扯,石头坑里还有被嵌入的木刺,直接扎穿了我的手指。
瞬间感觉臂膀一声脆响,就这样感觉另外一只胳膊也不再是自己的,但是它依然做到了我所要做的,魔物身体不受控制的滑行,而我则牵引着它,在地上旋转了一个小角度,抓住我脚踝的头发一碰到燃烧的刀刃霎时齐断!
左脚压住断头,右脚一用劲便从剩下的头发中脱离出来!
双臂失去知觉,就连痛感也不再传递到大脑中,感觉就像是从来没有这部分身体一般。我用脸撑着地面,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而此时我的眼前被血液挡住,什么也看不到,头也昏昏沉沉的,但竟能感觉到额头上有鲜血流淌的感觉。
危险充斥着我的神经与每一寸肌肉,但唯独无法做出判断。
却又在此时,耳旁传来一声“跳”的大喊!
我只能听从那简单的一个字,纵身一跃,却竟感觉身体轻灵无比,而从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咆哮和巨大的碰撞声响,挡住眼前的血液散开不少,却见那魔物直直的反向飞了回去!
我身体不由自主的下落,而之后被什么人接住,双手被拉扯,伴随着双臂上传来的无可比拟的巨大痛苦,却在之后又有感觉从手上传来,而眼前则是变得清澈。
面前是手中拿着半截长条板凳的矮人大叔,而在我身后接住我的则是埃尔文,他现在看起来非常疲惫,冷汗直流,双眼恍惚,而平时俊美的脸上此时多出很多皱纹。
我不知为何身体会被瞬间修复成这样,我抬了抬胳膊,虽然伤口还是有些痛,但是却可以感觉到它还是自己的。难道说,这一切和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关?
“弗洛德接着!”空中厉声划过,我只眼角一瞥,便接住一把带着剑鞘的士兵短剑。拔剑出鞘,一把闪烁着寒芒的短剑就这样展露在眼前,轻盈灵动,但又散发着危险的感觉。这就是三千年前,随着战争而陨落的钢铁铸技么。一把装配给部队的通用武器便有如此的锋芒,甚至觉得比我扔出去的短剑还要锐上三分!
“弗洛德小心!”矮人大叔的声音和魔兽凌厉的攻势同时袭来,我手中短剑一挡,再迅手一抬,虽然没能砍断,但是那头发明显被我削出一小道口子,而手中短剑依旧锋利异常。看来火焰对它伤害奇大,但是刚刚却没能为武器附魔,手臂上感觉有什么阻挡着我,不,应该说是原本流畅的感觉被阻挡住了。
看来埃尔文为我修复身体,只能修复到基本的肌肉骨骼,对于魔法的传递无能为力。
又是连续的穿刺,我一来闪避,二来则是尝试攻击那些头发,希望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突然之间又是一声怒吼。
兽娘莎菲一口咬在魔兽的后肢上,手已经是一对兽爪,一爪插进魔兽的腹部。然后像是发现危险,急急离开,一刀一箭同时命中魔兽身上。
那魔兽疯狂的怒吼,直接跳上塔内那些窗户边的木板上。
而它原本在的地上,留下了一截红色的秀发。
“各位!”
“各位!根据目标动作,头发战斗时优先攻击身体,本体动作时攻击头发!它头发与身体是独立的,同时只能操控一种!”卡拉赫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但也是跪坐在地上,手撑着法杖,另一只手捂着腹部,对于她单薄的身体来说刚刚那种冲击还是太猛烈了。
既然已经觉察了攻击模式,我们也就不再留情,除了现在莎菲不懂是个什么情况,胡乱的攻击之外,我留下主要掩护身体状况还不好的卡拉赫,其他人开始集中攻击,魔兽也逐渐落入下风。
一段时间之后,她身体的伤势逐渐愈合不上来,而头发也越来越稀少了。
虽然我们这边不少人也在它的攻击下受到了伤害,但是好在没有重伤或者影响行动,这算是庆幸。
终于,在一声凄厉的尖叫中,魔兽终于坚持不住,在几个人的联合攻势下,从天上重重摔在地上,这一次,她最后仅留的一小把头发也散落在地上。地上只剩下慢慢蠕动的身体,但也很快就停止了动作。肌肉逐渐溶解,化作一滩血水,而刚开始我们看到的陶瓷酒瓶重新显露出来,破了一角。
维纳斯走了上去,无视其他人的劝阻,伸手直接把酒瓶捡了起来。就在此时,又是重物落地的声响,我原本稍稍落下的心又重新被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