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大佬！大佬！起床了！起床了！”

阳夏睁开眼，过了几秒才恢复清明。

果然舒适让人堕落，自己竟然想再睡一会儿。

阳夏掀开被子，一脸正气地把自己整理清楚，就打算去找李书惠。

她来的时候，李书惠正好在洗脸。

这会儿天色还没亮起来。

但灰色緇衣穿在她身上，确实掩了她平日几分嚣张跋扈的感觉。

李书惠嘴上可不留情面。

“你倒是早，我还打算去掀你被子。”

阳夏但笑不语，坐下来等着李书惠把东西弄完。

李书惠弄好就示意阳夏可以走了，四个人一起往大殿走去，路上一言不发。

到了大殿门口才发现清心在等着。

“净如，净尘。”

也许是觉得李书惠乖乖换了衣服有几分不可思议，清心便多瞧了几眼。

阳夏：“清心师父。”

李书惠被饿了一顿，总算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也跟着说了一句。

“清心师父。”

清心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两本经书递给阳夏和李书惠。

她虽然觉得李书惠不会来，但东西一直是一早备下的，也正因如此，现在才不至于尴尬。

清心看着华琴和华音：“二位姑娘不如先去饭堂帮忙吧，净如还要一个多时辰才好。”

华琴和华音看了看李书惠的眼色，发现她同意以后，福了福身子就离开了。

清心领着阳夏和李书惠进去，一边说一边解释道。

“你们手上的是《楞严咒》和《大悲咒》，还有一本是《小十咒》和《心经》，我过一段日子再给你们。”

李书惠拿着经书翻了翻，问道。

“这是用来抄的吗？”

清心扶额，温声道。

“不，待会儿用来读的。”

“记得大声一点，要有吟唱的感觉。”

李书惠觉得清心好像不怎么喜欢自己，也就不再问了。

阳夏：恭喜你，真相了。

因为阳夏和李书惠刚来很多东西不懂，所以她们站在长队的最后。

李书惠匆匆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一个拿书的，包括阳夏。

李书惠故态复萌，眼睛看着经书嘲讽道。

“要是不会你就拿经书，别待会儿出丑连带着我脸上也不好看。”

“可是我真会。”

李书惠：“……”你敢说会念经，我就敢说我会做饭你信不信。

三声钟响后，阳夏跟着前头的尼师一起行跪拜之礼，表情虔诚，眼神平静无波。

李书惠瞥了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回经书上，但这心里始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阳夏嘴中念念有词，连气都不带喘的。双手合十，眼眸微垂，好似她就是那悲天悯人的佛。

李书惠皱了皱眉头，翻开经书。

鬼知道，她还真他妈会！

下午抄书的时候，李书惠倒是把东西都搬到了阳夏屋里，美其名曰她屋里亮堂。

阳夏轻掀眼皮，把桌子又收拾出一个地方给李书惠。

李书惠的墨是华琴她们提前磨好的，黑亮黑亮的，浓稠正合适。

李书惠嘴角上扬，露出一定的弧度，拍了拍手。

“华琴把东西拿进来。”

然后，阳夏就看到了另一盘磨好的墨。

阳初默：“我觉得她在向你示好。”

阳夏：“也许吧。”

李书惠将袖子往上拉了些，见阳夏没有反应，拉着脸指着墨汁道。

“我一个做姐姐的送你东西，你都不道谢吗？真是一点长幼尊卑都不懂…”

这念叨起来就喋喋不休的。

阳夏面露假笑：“谢谢二姐姐。”

李书惠闭上嘴，斜眼看了几下，复又道。

“晚上我们吃面条吧。”

这要是认真听，还能听出里面带着一点点讨好的意味。

阳夏看她难得有些乖巧安静的脸，玩心大起。

“不，饭堂有饭，我要吃饭。”

李书惠用力地笑着，五官都快堆在一起，拦下阳夏收拾的手。

“饭有什么好吃的，天天吃你也不腻。”

“我来吧，你去歇一会儿。”

阳夏听话地放下手，“我喜欢大米饭。”

李书惠见阳夏这么顺梯子往上爬，有些傻眼。

你是不做事了，你好歹答应我啊。

“我是姐姐，你听我的！”

阳夏一本正经：“姐姐爱吃面，我喜欢吃米饭，没毛病，不冲突。”

李书惠气得跺了跺脚，这该死的李书瑶竟然油盐不进。

华琴和华音有事，把东西拿进来就又走了，倒是没见到李书惠这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阳夏还不嫌事大地到床边坐下，从头发丝到脚都透着惬意二字。

李书惠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酸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都对李书瑶这么好了，李书瑶还不肯帮她！

李书惠越想越委屈，最后竟然慢慢抽泣起来。

这回轮到阳夏傻眼了。

阳夏：wtf？我做什么了！

许久不上线的老天终于打着胆子冒了个泡。

“很明显啊，你的厚脸皮把人家气哭了。”

阳夏眯着眼，语气平淡：“你是怎么有勇气在犯了原则性错误后，还敢这么和我说话的。”

老天一噎，秒怂道。

“因为我脑子……有坑。”

阳夏：“啧啧。”

老天：“………”

阳夏起身翻出帕子递给正在低泣的李书惠。

“擦擦吧，娘儿们唧唧的，这么点小事也哭。”

李书惠抓着帕子一愣，哭得更大声了。

“我…本来就是女的…你欺负我…你个没规矩的庶女嗝嗝。”

末了，还打了俩哭嗝。

阳初默满脸惊叹：“大佬功力不减当年。”

老天：“可怜的娃……”

阳初默闻言轻飘飘地看了老天一眼，又移开了视线，好似在说其实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老天：“……”

反了！一个个都不给他面子！信不信他……

哦不，他还真不能。

阳夏伸手拍了拍李书惠的肩，柔声道。

“你说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李书惠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阳夏，不时吸着鼻子。

阳夏果然不负众望地露出一个略带痞气的笑容，以及她的大白牙。

“大米饭它不香吗？”

阳初默/老天：人家快被你玩坏了。

李书惠鼻头一松，又要发作。

阳夏右手食指顶着左手手掌，“停。”

李书惠：“……”

凭什么，我偏要哭，不要你一个庶女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