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夏再睁眼的时候,是被热醒的。
阳夏按着自己被热得发胀的脑袋,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心情十分不美妙。
“我记得她大也是个太后吧?之前还是个皇后。”
阳夏表情阴郁地道。
老笑着道:“还不是有个孝顺儿子。”
“哦对了,”老坏心地顿了一下,“现在是你儿子了。”
想起记忆里那个糟心玩意儿,阳夏不爽地吐了一个脏字。
“从荷。”阳夏开口唤道。
没人回应。
“吕广元。”
阳夏又喊了一个名字,还是没人回答。
淦。
好好的一个太后寝宫搞得和冷宫一样。
叫了半,管事宫女和首领太监竟然都没来。
就这,还出身名门的太后!
阳夏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捏死她那个便宜孽子。
阳夏想了半,最后耐不住性子,就打算自己起身去找点水喝。
哪成想,这才端起水壶,从荷和吕广元就回来了。
“主子,您起了。”从荷连忙接过阳夏的水壶,给她倒了杯茶,“我和广元刚刚去领晚膳去了,今晚上有肉呢。”
阳夏也没问为什么领个膳食还要管事宫女和首领太监一道。
呵,这宫里可不是她的下。
她这偌大的宁康宫也就剩下这么两个忠仆了。
阳夏喝了一口茶,知道这是旧茶,也不金贵。
句不好听的,那个女人宫里得脸的下人估计喝的都比这个好。
没错,那个女人。
自家孽子的心尖宠,前礼亲王妃,当今惠贵妃。
阳夏简直想骂死礼部,这女人他妈当的起这个封号不?
那个孽子也是的,治国治国不行,抢东西倒是第一名。
这礼亲王还是他的幼弟,他也下得去手。
别人都成婚一年多了,他还真会捡漏。
何况那个惠贵妃也不是什么省心的料。
据她个人所言,她和礼亲王是爱过的。
来来来,敲黑板,划重点。
爱、过、的。
那么她又自己和那个昏君又是发乎情,止乎礼。
所以呢?玩呢!
这么优秀,做个贵妃还真是委屈她了。
而阳夏的原主温白琴,右相嫡长女。
以中宫之位被新帝娶进宫,虽然和先帝算不上伉俪情深,但绝对是相敬如宾,后来更是成了太后。
当然,炮灰就是炮灰。
就她这个憋屈的太后坐了两年也就到头了。
还是被毒死的。
我的,世上最惨太后,温白琴必须拥有姓名。
现在是惠贵妃慕容丹手握贵妃金册,主理六宫事,再加上那个昏君,温白琴能过得好那才是见鬼了。
在温白琴的记忆里,她是个正直的人。
这破儿子和慕容丹做的事本就为人所不齿,她平常的那些话也没错。
什么皇室丑闻,她都活到这个年纪了,还在乎那个。
也因为她看温白琴不爽,给对方立规矩的那些行为被便宜儿子给知道了。
当下就把他老娘给禁足在了宁康宫。
慕容丹更是借着宫权明里暗里给她下绊子。
最可笑的是,温白琴死的时候,慕容丹正在举行她的封后大典。
温白琴一辈子恭谦温良,却因为挡了那个毒妇的路,而死于鸩毒。
甚至带着恶毒的名头进了棺材,死后更是连皇陵都进不去。
多么讽刺。
阳夏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不过堪堪过了几秒。
阳夏放下杯盏,淡淡开口。
“他们又为难你们了?”
吕广元抢在从荷前面道。
“都是奴才,吃点苦都是应该的,只是可怜了主子。”
现在宁康宫整个就是人走茶凉,也只有这两人愿意跟着温白琴了。
“哪有什么可怜不可怜的,”阳夏嘴角微勾,“放心,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阳夏看了吕广元一眼。
他这些日子来确实苍老了许多。
阳夏知道上辈子在温白琴死后,他们俩就殉主了。
“摆膳吧。”
阳夏拂了拂袖子,沉沉开口。
从荷看着阳夏今的精神头远比往常好很多,一时高兴,也不禁应了一声。
“广元,你也别走了,坐下一起吃吧。”
刚要离开的吕广元脚下一顿,连忙拒绝道。
“不敢,奴才哪能和主子坐在一块儿呢?”
从荷也是这么想的,帮着开口道。
“主子体恤奴才是您的情分,但我们却不能因此失了本分。”
阳夏倒是在心里高看了温白琴几分。
没想到她虽然晚景凄凉,但有这样两个知心意的人陪着也不算太差。
“没事,哀家坐下就坐下。”
从荷和吕广元面面相觑,却是半点没有坐下的意思。
阳夏见此,也放下了碗筷,郑重地道。
“哀家如今的光景,你们也看到了。”
“皇帝不孝,贵妃狼子野心,哀家若不是有你们陪着,想必早就陪先帝爷去了。”
“此时没人,你们还想守着规矩到死吗?”
阳夏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特意将音量拔高了些,听起来就是肺腑之言。
从荷和吕广元更是直接跪下来给阳夏磕了三个响头。
跟着这样的主子,他们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不过,阳夏到底是会用实力告诉他们好日子是在后面的。
……
用完晚膳,阳夏便倚在贵妃塌上消食。
这会儿正是夏季高热的时候,她的宁康宫又因为情况特殊没有领到冰。
阳夏只好自给自足,拿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阳夏的眼皮轻轻耷拉着,整个人身上端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
“哀家记得,贵太妃还没出宫吧。”
从荷做着针线活,缓缓抬起头来。
“是了,听还要些日子。”
“奴婢昨儿个领膳食的时候好像听在这个月月末。”
现在日子不好过,温家又顾忌着皇帝,对于温白琴的遭遇也是不闻不问,更别送钱进来打点了。
都是从荷闲暇时做些针线活托人拿到宫外去卖换些花用。
就是这样,也堵不上那起子饶无底洞。
饭食拿到手也多是不新鲜的。
阳夏见着时候差不多了,便道。
“行了,你也停停吧,仔细伤了眼睛。”
“再者,用不了几,你便不用做了。”
从荷心应了,手上动作还是没停。
温白琴从前也不止一次过这样的话,只是财帛动人心,当初那点情分还真找不到能帮忙的人了。
所以,阳夏要见贵太妃。
也必须见到贵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