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地平线上漏出一层淡金色的光，夜色还未消散。

敲门声响起时，莫芮正巧从厨房端出一杯牛奶，她抬眉看了眼大门，眼睛微眯，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将牛奶放在餐桌上，前去开门。

门外整整齐齐站着三位彪形大汉，他们手捧礼盒，看到莫芮齐齐漏出一口白牙。

“莫小姐，早。”

莫芮眼神扫过他们略微褶皱的挺括西装，毫不怀疑他们在敲门前发生了一些不美好的事情。

三人站姿笔挺，显然受过专业训练，手背上青筋暴起，漏出的一截小臂上古铜色的肌肉鼓起，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坚硬。

“现在是华国早上六点。”

三人比她高大许多，却感到了严重的生命威胁。

“莫小姐，老大交代过，六点之后才能敲门，属下不敢逾距。”

后面两人跟着点头，眼神中闪着细碎的光芒，讨好地傻笑。

莫芮侧过身体，用下巴指向门口柜子，示意三人将东西放下走人。

三人来的突然，走得也悄无声息。他们不过是被拆来送跨国快递的，并不清楚莫小姐是什么人，却也明白他们得罪不起。

莫芮嗤笑一声，那三人还不知自己已经暴露了。

她从没提起如今的身份、住址，但三人昨天吩咐的事今天便能送到，必然是在之前就做过调查，将自己如今明面上的生活扒了个干净。

她抚摸着下颌看向那三个盒子，或许自己应该警告一下他们。

虽然她好像也未经过他们同意而调查了其他三人，熟知他们的身份背景。

三个盒子大小形状各有千秋。

第一个金属质感的盒子通体光滑，棱角锋利，不小心便会伤到手，盒子上有一道电子锁，幽兰的屏幕上有四个空格。

莫芮不假思索输入四个一，死神向来厌恶那些弯弯道道的心思，他送来的东西总是装在这样的盒子里，密码多年未变。

第二个盒子是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盒盖与盒身衔接处也不曾脱离，表面依据玉石自身纹理雕琢了盛开的芍药花，花心恰到好处透漏出一丝淡黄，花瓣轻薄剔透，总让人觉得不经意间的磕碰便会碎裂。

第三个盒子是梨花木盒子，简朴无华，只传来淡淡幽香，沁人心脾，只是那开口处的木质锁扣灵活多变，没有些技巧就只能用暴力拆除，但是这盒子精巧珍贵的地方便是这道鲁班锁，如今早已技艺失传。

莫芮只是将三个盒子打开看了眼便原封不动地合上，无论好坏，她也不打算再折腾自己了，要是段家夫妻两人不喜欢又与她何干，礼数尽到便够了。

段墨黎来接莫芮时她正差李安安将三个盒子抱下来，李安安光看外表便觉得这三个盒子不同凡响，不敢揣测里面装的东西该多么珍贵，惴惴不安地立在路边，感觉胳膊在轻微颤抖。

“你还带了礼品。”段墨黎下车打开后备箱，他没想到莫芮会这么重视。

莫芮示意李安安将东西放下，自顾自地坐上副驾驶，没有看他一眼。

她调查时便知道段家过年期间各个分支都会回主宅，她这趟不可能瞒住其他人耳目，必然要做到礼数周全，足够配得上段家儿媳这个位子，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豺狼，不然日后段家内部都会麻烦不断，更不要说外界的猜忌质疑了。

况且他同她订婚不就是为了打消那些人的狼子野心吗？如今事到临头还装模作样。

段墨黎坐上驾驶座侧头看向莫芮，她皮肤白皙在晨光下好像刷了一层釉质，泛着莹莹白光，发丝也被映得剔透。

“芮芮，你去见他们就好，不用准备什么。”

莫芮并没有看他：“走吧，段家主宅离这里有些远，要在午饭前到。”

段墨黎摸了摸鼻尖，他根本没打算在午饭前赶到，只是莫芮在意这些细节，他才勉强来的早了些。

因为莫芮的叮嘱，他一路上车开的飞快，勉强在十一点到了段家门口。

管家陈叔早就在门口等候，见到有车过来，欣喜地上前两步。

“少爷。”

段墨黎颔首，绕到了另一侧亲自给莫芮开门。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伸出，寒风拂过，将象牙般白皙的手的指尖缀上一点桃红，指甲修剪的圆融可爱。

段墨黎轻笑一声，平时她怕会直接下车，哪会给他这个面子。

伸手将今天各外温顺的小姑娘牵下车。

莫芮早就将外面裹着的厚重的羽绒服脱下，漏出里面的针织裙，和一件不规则图案的开衫毛衣。

裙摆在小腿泛起阵阵涟漪，米白色的裙子令她的气质温婉贤良，发丝被皮筋束缚在脑后，相比刚才的张扬凌厉，如今却顺从乖巧，服帖在脊背后。

段墨黎眼中闪过惊艳，小姑娘倒是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他不过下车的时间，她便像换了个人般，由内到外的气质都有所不同。

“芮芮，这是管家陈叔。”

陈叔何曾见过自己少爷这么温柔细语的模样，愣了一下，眉开眼笑道：“莫小姐，欢迎您来段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莫芮浅浅一笑：“陈叔。”

段墨黎吩咐一旁候着的仆人拿上后备箱的礼品，便携着莫芮向别墅而去。

他有些新奇地摩挲莫芮新修剪的指甲，往常她指甲总是留长了些的。

“你要装作乖宝宝吗？”

一路上仍有其他仆从路过，莫芮保持着符合人设的微笑：“我希望你能自己处理你家的破事。”

她要是表现得强势些，那些人还不得将仇恨都转移到她身上来，若不是背了莫家的名声，她又何必和这些人虚与委蛇。

段墨黎低头，凑近她耳边小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你，小白花。”

莫芮感到耳廓有柔软的东西擦过，瞬间耳垂染上绯红，面上依旧温和淡然，和段墨黎握在一起的手用力，却因为指甲太短终究没留下什么痕迹。

微不可查地远离了他一些，她今天装作小白花不代表就能忍受他的骚扰了。

“最好如此。”

希望你说的人里包括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