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其廿一 蒹葭采采(1 / 1)吃瓜的小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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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螭在码头上等结果,李螭在一旁吃葡萄打发时间,我一边吃其他瓜果点心一边悄悄四处张望,发现了楼上露台皇甫嵩明的身影。他果然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身侧站着一人我不曾见过,正在与他说话的中年人倒有点眼熟。

我问李螭,“那是谁?”

李螭抬头看,说道,“正在跟皇甫侍郎说话的是他的同事,同为工部侍郎的周海晏。”

“啊,那个好女色出名至今单身的周海晏。那皇甫嵩明身后那个呢?”

李螭眼睛不抬一下,说道,“不认识。”

“别吧,你都没看就说不认识。”

程峰白了我一眼,“那人叫冯文基,刑部尚书的次子,屡考不中,在家待业。此人攀权附势、溜须拍马丝毫不觉羞耻,奴颜婢膝,令人生厌。殿下讨厌他,所以不认识。”

“哦,这样。”

真意外,李螭居然还有点小脾气,我还以为他一直都装人畜无害所以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呢。

我继续观察楼上的皇甫一行人。皇甫嵩明不知跟周海晏说了些什么大笑离去,留周海晏一人在皇甫嵩明面前表情十分尴尬,在他背后气得跳脚。

嗯?码头对岸有人也在观察皇甫一行人,不,应该是在观察...周海晏?但在周海晏移动之后不久,那青年很快没入人群消失了。

也罢,周海晏好女色惹了一声腥,这种小啰啰还轮不到我出手处理。

好在没等李螭吃完葡萄,采采姑娘的画舫便开动了。画舫缓缓行驶到码头跟前,不见人下船,画舫内传来悠悠琴声,清丽温柔地女声唱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歌声婉转动听,比春日的百灵鸟有过之而无不及,令码头上的人们陶醉其中。船中人唱完,人群中响起掌声与喝彩,

“好歌!好诗!”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这写的完全就是采采姑娘啊!谁竟有如此文采?”

人们左右盼顾不见人站出来认领。一会儿,画舫中的小侍女走了出来,稚嫩的声音洪亮地说道,“今日采采姑娘的画舫首度迎客,姑娘感谢各位大人捧场。只是姑娘的画舫狭窄,容不下所有人,只能有请两位贵客一坐。”

众人吞咽口水,紧张的氛围蔓延开来。

小侍女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缓缓宣布,“皇甫公子所送的古琴采采姑娘甚是喜欢。”

皇甫嵩明大笑着昂首走向画舫,身后的冯文基一个劲儿地向他道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上官公子的诗作凄婉缠绵,采采姑娘愿弥补公子蒹葭之思。”

我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跳起来。

“殿下,走吧。”

程峰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李螭感慨般笑着摇头起身,我们走到画舫前。

皇甫嵩明看上去很不高兴,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我这个向他“横刀夺爱”的人的长相,俯视我,张口便讽刺,

“哟,这不是上官家老二生的私生子吗?上官首辅真是人老心也老了,还准许你姓上官。”

冯文基一听,立刻认出我是害他老爹被罚禁足的罪魁祸首,迅速逢迎皇甫嵩明,落井下石,

“可不是。连他那个当街行凶的爹都被逐出家门,不是上官家族的人了,还好意思让孩子随旧姓,真不知廉耻。”

这二人一唱一和地蔑视看得人眼睛疼。

我挺直腰板,不卑不亢,微笑着说道,“想来我定是名声远扬,才能连二位公子都认得。不错,在下正是上官井,有个为民除害、敢做敢当的爹。”

李螭似乎不想我们这么快就吵起来,主动问候皇甫嵩明,“皇甫侍郎,别来无恙。”

“誉王殿下。”皇甫嵩明显然没有胆大到无视皇室的问候,但他同样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揶揄李螭,“听说殿下最近跟这小厮走得很近呐,殿下可小心,近墨者黑。”

“这句话原封不动送还给您,皇甫大人,近墨者黑。”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瞥了一眼狗仗人势的冯文基。

冯文基一听我挑衅他,立刻吹胡瞪眼,“你这贱民,竟敢还嘴!”

见他撸起袖子就要闪我耳光,我咬紧牙关准备挨巴掌,毕竟我在出言挑衅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料李螭眼疾手快,用手里的扇子及时挡住冯文基的巴掌。我有些惊讶地看向李螭。

李螭对冯文基露出微笑,笑容有些阴森,“冯公子,上官公子是本王的朋友。你伤她,便是伤我。”

冯文基不禁打了个寒战,但碍于面子不好收手。皇甫嵩明见李螭如此维护我,若有所思地笑了,扇子拍拍冯文基的肩膀,

“文基,我们同是采采姑娘的客人,伤了和气可不好。”

我皱眉,直觉告诉我刚才这家伙灌满元阳的脑子里绝对想了些不该想的东西然后产生了某种巨大的误会。

不过冯文基的存在还算有点好处,我能顺理成章地带着李螭一起登船。

画舫开动,缓缓离开岸边。

皇甫嵩明毫不客气地踏进屋里,冯文基紧随其后,皇甫家的侍卫在门口看守。我进屋前眼神暗示程峰记得给侍卫下药,然后跟着李螭进门。

采采姑娘的画舫装潢精致淡雅,窗边的花瓶里插着新折的桃花枝,甚得我意。会客厅早已备好席位,桌上摆放菜肴瓜果和酒壶。我打开酒壶闻了闻,好酒。

等大家入座,宁采采踩着小步走来,她的演奏席与我们隔着一层珠帘,杨柳细腰婀娜多姿。她站在演奏席上朝我们行礼,樱唇轻启,

“今日能邀得誉王殿下、皇甫大人和上官公子赏光,小女感激不尽。小女首次迎客,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各位大人海涵。”

她的声音如米酒般清甜醉人,说罢,又行一礼。

皇甫嵩明好似忘记了我的存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采采姑娘,“姑娘不必拘谨。”

“皇甫大人客气了。大人送采采的古琴似是失传多年的南平制琴技艺,花梨木品质极佳,音色极美。采采无以回馈,在此献丑为皇甫大人弹奏一曲,大人觉得可好?”

“好好好!”

皇甫嵩明高兴地合不拢嘴。采采姑娘抚琴弹奏,琴声悠扬,正如采采姑娘本人,近在眼前却拒人千里。

一曲弹罢,采采姑娘踩着小步踏出演奏席,终于让我们得以一探传闻中闭月羞花的容颜。

精致的流苏发簪随她的脚步轻轻响动,她低着头,一缕松散的黑发勾勒她的侧脸,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浓密的睫毛下杏眼甜美可人,鼻子小巧,樱桃小嘴仿佛一咬就会被血色染红。

虽然我觉得相较之下我四师父和李螭会更符合我的审美,但皇甫嵩明和冯文基着实看呆了。而李螭似乎对采采姑娘并不怎么感兴趣,看了一眼便失去兴趣。

说起来,李螭已经二十多了至今未娶,他的身世当然是一方面原因,可我还是不禁怀疑是他的喜好特殊还是冷淡,亦或者不喜欢妹子?莫非程峰小忠犬有希望修成正果?

哦,不行不行,我怎么可以跟皇甫嵩明产生一样的想法。只不过皇甫嵩明误会的对象是李螭跟我。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采采姑娘拿起小侍女递来的酒壶,为自己斟酒,举杯来皇甫嵩明面前,“今日相逢是缘分,采采敬大人一杯。”

皇甫嵩明端起酒杯要与她碰杯,被采采轻巧躲过。

采采姑娘饮下酒,踱步到我面前,说道,“想必这位就是上官公子了,文采如此出众,没想到是为少年郎。采采钦佩公子的才华,敬公子一杯。”

看她准备为自己斟酒,我赶紧起身从她手上接下酒壶,笑着说,“在下也只是采采姑娘的众多倾慕者之一,有感而发罢了。采采姑娘若不胜酒力,以茶代酒便是,我喝酒就好。”

“那怎么能行。”采采姑娘从我手中抢走酒壶,眼眸中撒娇似的抱怨,“上官公子是贵客,采采是真的仰慕公子,岂能怠慢了公子?”

“那就谢谢采采姑娘了。”

“公子以采采的名字称呼采采就好了。”

说着,采采为自己斟酒敬我,我端起酒杯回敬,一共饮下。

随后,采采又敬了李螭。

“誉王殿下,采采不是有意怠慢殿下,只是采采今日的主客是皇甫大人和上官公子,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我今日也不过陪同上官公子前来,姑娘自便。”

“采采谢过誉王殿下。”

轮到冯文基,他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起身,谁知采采非常简单地问候一声便草草结束。也是,宁采采可是敢“怠慢”誉王的人啊,他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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