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央激动的绕着飞机跑来跑去,任随之垂眼看手表,抬脚上了飞机,高卓已经在里头等着了,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大概是没想到任随之出门会带着连央。
“把他带上来。”
高卓应了一声,下去找人,连央已经跑了好几圈,呼哧呼哧在喘气,脸上红润润的,高卓连忙拦住他:“连先生,我们还要赶着时间出发。”
连央奔跑的脚步慢慢停下来,看见高卓还有些不好意思:“高先生,你也在啊”
他挠挠头,讪讪的钻进飞机里。
机舱里只有十来个座椅,但都很宽大,单人床的宽度,连央瞄了一眼角落,很想躲起来,但任随之的目光已经射了过来,他只好一步步挪过去,露出讨好的笑容来。
任随之抬了抬下巴:“去补眠吧。”
连央心里一暖,任随之已经看了一眼高卓,高卓选了个安静位置给连央放平座椅,还拿了毯子出来。
连央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瞄着高卓,又回头去看任随之,昨天晚上他没睡好,任随之也没有,他不自在的挠挠头发:“您,您不用休息一下吗?”
任随之放在腿上的手微微一弹,有些想歪,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微微一摇头:“我要看一下文件。”
这话听在连央耳朵里好像是在嫌弃他多管闲事一样,他有些尴尬,没敢再说话,很快去找了高卓,但却被对方摁在了旁边的位置上,并且给他系上了安全带:“等平稳了再躺下,要注意安全。”
“谢谢”
连央被他这么一嘱咐,觉得自己像是不懂事的孩子,从内而外觉得尴尬。
飞机很快起飞,连央巴望着外头的场景,满眼新鲜,他也不是头一回坐飞机,但前面加上私人两个字,就多了些不一样的感受。
任随之和高卓在说话,隔着几层座椅,声音细细碎碎的,听得连央精神困倦,很快就按捺不住躺了下去。
在合上眼的时候他忽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任先生!我的箱子没拿上来。”
任随之声音一顿,想起来他好像是说过自己的箱子丢了。
但在他的房子里,谁会稀罕一个箱子?
任随之心里叹气,成叔这个年纪了,倒是越来越闹腾。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到了地方让高卓陪你去置办。”
连央愣了愣才“哦”了一声,任随之这个反应,倒像是他故意要东西一样,让他觉得有点难堪,可又一想,似乎是自己太敏感了,这反应其实很正常。
连央没了睡意,躺在座椅上发呆。
高卓听见动静没了才继续说正经事:“林先生说底下不太对劲,这几个月的报表都有些古怪,想趁着您过去这趟彻底整顿一下。”
任随之回想了一下先前看见的东西,眼神有些冷:“我常年待在国内,倒是让他们误会了。”
高卓精神一震,虽然只被任随之的视线扫到一点,却还是忍不住想哆嗦。
“那连先生怎么安排?”
毕竟任随之从来没在处理美国事务的时候身边带人,极容易被人误会,给那个小演员带去危险。
“他那个经纪人也在,到了地方就送他过去。”
任随之纵然不太将连央放在心上,也不想他做个活靶子,他心里不太安宁,这里毕竟不比国内,危险性要更高一些,这也是他不肯做民航出差的原因,防患于未然。
“好,人手都安排”
高卓话音一顿,因为细微的鼾声穿了过来,让他紧绷的情绪有些无处安放,他侧头看了一眼连央的位置,忍不住一笑:“连先生还真是心胸宽广。”
任随之不自觉扯了扯嘴角,心里想的却是昨天把这小东西累坏了。
他起身过去看了看,高卓识趣的没跟上来。
连央侧着身,上半边脸埋在胳膊里,露出肉嘟嘟的嘴唇来,看得任随之想咬一口。
他忍了忍,抬手揉了揉连央的头,连央睡梦中似有所觉,鼾声很快顿住了,慢慢舒展了身体,摊开在椅子上。
明知道这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可任随之却莫名被戳了一下,他想起那些家养的大狗,被主人抚摸的时候,会露出肚皮来,很像连央现在的动作,从头到脚都写满了信任。
他扯开毯子搭在他身上,到底没忍住低头亲了亲他。
连央大约是有些痒,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吧唧了两声,任随之瞳孔一深,探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睡着了倒是比醒着招人喜欢。”
他回到位置的时候高卓还敬职敬责的在看资料,完全不好奇老板这一去七分钟是在干什么。
“有问题?”
高卓连忙站起来,神色有些凝重:“先前没注意,现在才瞧见这事情很蹊跷,总觉得有本家先生的影子。”
他说的本家先生,是指人家的那几位长辈,毕竟任随之父母双亡,手底下又掌管着这么多的资产,难免会有人眼红。
郎倩倩的事已经给了他前车之鉴,因此听到这样的消息,任随之并不算多意外。
“年纪大了,难免糊涂。”
他淡淡道,结果高卓手里的资料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冷,捏着资料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
高卓有些忐忑:“那要不要请三爷出面?”
毕竟是长辈,上头还压着一个老太爷,任随之想动人会有些麻烦,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这样的小事,不好惊动他们。”
高卓心里一跳,连忙点头:“是,我会把警戒等级再提高的,您放心。”
任随之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眼睛,露出我想休息的样子来,高卓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找个僻静角落继续看那些从美国传过来的资料。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任随之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飞机原本是打算在旧金山机场着陆,眼看着到了地方,高卓连忙去喊人,任随之已经醒了,但连央睡了十几个小时,有点睡傻了的嫌疑,这会被喊起来还迷迷糊糊的,眼睛半睁半闭,满脸都写着懵逼。
任随之低低咳了一声,连央针扎似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抬手抹了抹脸:“任先生?!”
“我们到了。”说话的是高卓,他被连央的反应逗得想笑,又有些无奈,“稍后我送你去医院,肖棋”
话音没落,外头陡然响起巨大的轰鸣声,是炮弹炸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