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只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顾凌风……你先将我扶起来。”
闻言,顾凌风微微弯腰,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着她的后背,将她慢慢扶了起来,又拿起枕头靠在习洛的后背。
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这样,舒服吗?”
“嗯。”松开她,又从新在床沿坐好。
习洛将被子里面的手拿了出来,握住他的,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这里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却不曾想已经有了新的生命。
“所以,这里面有我们两的小宝宝了?是吗?”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似是有些不确定所以才反复的朝顾凌风确认着。
“是。”
听到确定的回答,她直起身子,忍着疼往前挪了挪,伸手抱住顾凌风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带着些哭腔:“顾凌风,我好高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但最让我高兴的是你愿意接受这个孩子,愿意给他一个家。”
顿了顿,又开口:“谢谢你。”
“我是这个孩子的爸爸,出于责任,是应该的。”
出于责任……
语毕,习洛环住他的手慢慢松开,从他的身上退开了,是了,顾凌风怎么对她,她还不清楚吗?他对她那么好只不过就是因为她现在肚子里有他的孩子,这一切,只是因为责任,没有其他的,所以她期待的那些都不会有。
“是我想多了……”
顾凌风并没有接着她的话,又继续刚刚她没有回答的问题:“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习洛摇头,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今早又来了这么一遭,哪里还吃得下?
“以后不许喝这么多酒了。”
习洛笑得很甜,乖巧的点了点头,即使是因为孩子,她还是好高兴。
瞧着他紧张的模样,那是以前的顾凌风从来都不会对她露出的神色,欢愉的应着:“以后,不会了。”
看着顾凌风站起身,她猛的抓住他的衣角,面色有些难看,生怕下一秒他就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去哪?”
“买点粥回来,知道你吃不下,但并不代表那里面的小家伙也不想。”
“可是他现在应该还没有成形,很小的,应该不用那么……”
“所以现在更要照顾好你。”习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凌风给打断了,松开手,低着头又问了一句:“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老师?”
“随你,又不是第一次……”似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有些不妥,将后面的几个字咽了下去:“我先去买粥。”
习洛看着他的背影,门被缓缓关上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她知道顾凌风想说什么,他说随她,就是因为第一次她将他们发生那种事情告诉了老师,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所以才会说又不是第一次。
后面的话应该是:不是第一次不经过他同意,不用特意和他商量。
她垂眸,手掌在腹部来回的抚摸着:“宝宝,你放心,你爸爸一定会特别特别爱你的,妈妈也是。”
“妈妈真的很感激你,要不是你,爸爸也不会对妈妈这么好,虽然有点小小的失落,但这并不影响……”
“不过,这件事情要是被你外婆知道了该怎么办?先不管了,以后找时间再说吧。”
顾凌风回来的时候习洛还在那边自顾自的碎碎念,完全没有注意到拿着粥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怎么不说了?”
一道声响从头顶上传来,习洛慌张的抬起头对上顾凌风的眼睛,想着他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说……说什么?”
“我看我走的这段时间你自己一个人说的挺开心的。”
她不好意思的干笑几声,目光转向他手中的东西:“好像有点饿了。”
站着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将东西摆好放在一旁:“我喂你。”
惊讶之余吐出一个字:“好。”
……
大。文化与新闻传播学院。
坐着的那人莫约三十左右的模样,戴一副镶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时不时的推着镜框,一只手搭在办公桌上,食指与拇指之间夹着一张纸。
“名额是院里面根据着半学年综合考虑,你也知道大每两年都会有交换生的名额,每个院都会推荐一个大一新生和大二的学生,机会是很难得,你这半年的表现院里可是清楚得很,活动积极,奖项也拿了不少。”
见站着的人没有说话,坐着的人又开口:“我看你参加了学校的记者团,这次大二文传院推荐的就是你的学长林昇,你们应该认识,你有两天的时间考虑,因为我们下学期就要开始向上面通报,到时候大二直接去那边就可以了。”
“像住宿费学费往返的机票都是由学校承担,生活费是靠自己,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过来问老师。”
张雅说得十分清楚,大学辅导员一个人最起码带着几百个学生,并不是所有人都记得住,偏偏这个舒子沫,她映像深刻,且不说她长了一张所有女生都羡慕的脸,就单单说她的成绩,那也是名列前茅。
“好的,这件事情我这周末回去与父母商量商量。”
“着周末可能是来不及了,你打电话问问吧,只有两天时间,比较赶,学校要统计。”
“那我今晚回寝室跟父母商量商量,明天给老师答复。”
“好。”
舒子沫转身,准备退出办公室,张雅又开口:“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老师,机会很难争取,要好好考虑。”
“嗯,我知道。”
大与其他的学校不一样,交换生的名额两年才有一次,上一届的大一新生没有所以才挪到了大二,如果她选择了走这一步,她就要在国外学习两年才能回来。
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上楼的林昇,朝着他点了点头。
林昇走到她的跟前,挡住了舒子沫的去路:“我听说这次大一文传院交换生的名额是你?”
尽管林昇站得比她矮一个台阶,但还是比她高出几厘米,舒子沫微仰着头,往后退了一个台阶,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嗯。”舒子沫应声,再没了话语。
“对了,你有没有好一点?上次将你送去医院后家里面出了点急事,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去看你。”
他其实去过医院一次,但那次舒子沫已经出院了,没提。
林昇不说,她差点忘记了,上次在酒吧若是没有他,她还不知道怎么摆脱那个恶心的男人。
“没事了,上次的事谢谢学长,学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我这儿很闲的,我随便,只要你有时间就可以。”
“好,那我定时间,到时候给学长发微信。”
“就这么说定了。”
“好。”
“那我先走了,辅导员找我有点事情。”
舒子沫点头,她下午没课,一个人待着也是无聊,她的室友个个谈恋爱谈得没影,以前有谢子谦得时候……
摇头,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那个人……
干脆拿起手机给沈晗发了一条微信:你今天下午有没有课?出来吃一顿?
沈晗秒回:想姐姐出来,可以呀,收买我。
舒子沫:请你吃饭还不是收买?难不成你请客?
沈晗回复了舒子沫一个强人所难的表情,发语音:好吧,看在你那么有诚意的份上。
沈晗下午五六节有现代汉语课,两人找了一家并不远的小餐馆,点了小菜,舒子沫想喝酒,愣被沈晗拦住了。
“我下午没课我肯定陪你喝,但我下午有课,我这人力气小,扛不动你。”
舒子沫:“……”
这是变着法子的说她胖吗?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夹着菜放在嘴里嚼了嚼:“晗晗,我要是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沈晗撇了她一眼:“你以为嘴巴放屁不会响吗?”
“嘴巴能放屁?”
“你现在不就是在放屁吗?”
舒子沫:“……”
“没跟你开玩笑。”
沈晗坐在舒子沫的对面,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人来人往,伸出一只手让她禁声:“你……等会儿说。”
这些天,可算是见到那个人了。
起身,朝着外面跑去:“谢子谦,你给老娘站住。”
沈晗双手叉腰,拢了拢自己的长袖,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小跑着,挡在了谢子谦的面前:“呦,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妖精呢,我还以为你看上的狐狸精长什么模样,想着堪比杨玉环还是赛过妲己,就这?连我家沫沫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白甄听着沈晗的话,松开挽着谢子谦的手腕,瞪着她:“你说什么?”
沈晗轻嗤一声,双手抱于胸前,她虽然矮了一点,但气势不能输:“啧啧啧,这长得丑也就算了,还聋,谢子谦,你说说你什么眼光?”
“滚。”只见头顶响起一道男生,踮起脚尖还是要仰着头看谢子谦,他的脸色已经铁青,薄唇紧抿,带着薄怒。
沈晗自然是知道这句话对她说的,但她脸皮厚,谢家她知道不能惹,可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气,笑了笑:“我又不是球我为什么要滚?我看你旁边这女的长得挺像球的,滚一个我看看,好让爷乐乐。”
“你!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姐姐我没教养?那你抢别人的男朋友就是有教养了?搞笑来的?”
谢子谦的眸色冷了冷,大街上人来人往,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沈晗的分贝丝毫没有降下来的意思,反而还越来越大。
“谢子谦,你好本事呀,换女人跟衣服似的,既然知道自己什么德行,招惹我家沫沫做什么?”
如果说沈晗因为舒子沫的事情已经很生气了,那么,谢子谦的一句话,她就像是要爆炸了的轮胎!
耳朵传来四个字:“愿者上钩。”
“靠!谢子谦,老娘给你脸你都不要脸,奶奶个熊的!”她感觉她把毕生的脏话都骂了出来,还,没骂出个名堂!
扬起一只手,谢子谦自然不会让她得逞,直接握住了沈晗的手腕,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白甄一巴掌下去,硬生生的打在了舒子沫的脸上。
对,是舒子沫,不是沈晗。
这巴掌本该是挨在沈晗脸上的,可舒子沫突然冲出来,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连谢子谦也是一样。
谢子谦瞧着小朋友白皙的脸上已经泛起了潮红,眉心跳了跳,眼睛里布上一层猩红。
似血。
沈晗猛地挣脱开谢子谦的手,捧着舒子沫的脸:“都肿了,疼不疼?你傻呀!挡在我前面干嘛?”
舒子沫看都没有看谢子谦,拉着沈晗的手就往东政的方向走:“走吧,没必要,我不在意了。”
我不在意了,这五个字就像是一把刀插在了谢子谦的胸口,至始至终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谢子谦拽着白甄的手往回走,来到大旁的小公寓,打开门,直接将人甩在茶几旁,哐当一声,白甄的手臂直接碰倒了茶几上的玻璃杯。
谢子谦连鞋都没有换,跨步走带她旁边,坐到了沙发上,似笑非笑的开口:“手,疼不疼?”
白甄小跑到他的跟前,将手掌摊开:“疼,可疼了,你看,都红了。”
谢子谦低头看了一眼,手都红成了这样,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打在他家小朋友的脸上。
倾身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白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力道,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疼……谦哥……哥。”
那人没说话,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他的眸子带着狠戾,像是要将她搅碎一般。
下一秒,坐着的人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白甄疼得连话都说不出口,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薄汗,她的手折了?
被谢子谦给捏折的!
男人站起身,在茶几上抽出几张纸,擦了擦自己的手,居高临下的撇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纸丢在地上。
谢子谦很高,莫约有一米八八,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笼罩一层阴影挡住了大半的光。
拿出手机拨通邢毅泽的电话:“来大这边,换东西。”
“这边事情还没有结束。”
“还没有结束?”谢子谦的语气很糟,邢毅泽跟在他身边多年,他一开口他就听出来了。
“我让肖阳去办。”
下一秒,邢毅泽就听见了手机传来的忙音。
谢子谦转过身看着半瘫在地上的人,薄唇轻启:“有些人,你动不得,白家,也动不得!”
“谢子谦!你不要忘了和你订婚的是我,从小喜欢你的人也是我!我那么护你,要不是刚那个人骂你,我至于动手吗?”
“所以?”
“你怎么能折了我一只手!”
他没费了她一只手已经是他最大的忍受程度,沫沫说了,他要忍着点脾气,因为会伤害到自己。
可她,伤了她,忍不了,他现在还不能拿她怎么样,但也要她受点惩罚,连着白家一起。
谢子谦慵懒的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嗤了一声:“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