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我已被少童抱回了房内,只觉得头疼欲裂,晕天暗日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我缓缓起身,脑海里凌乱无比,从小到大与姑姑的过往像电影般出现在眼前,眼角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惜音,你醒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少童,闻声醒来,激动得快步走过来,双手握着我的肩膀,“惜音,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紧张的声音多了一丝颤抖。
“我要拜师,查出是谁害了姑姑,为姑姑报仇。”我手擦着眼泪,眼里充满了难过,一字一字的说道。
我在寺里随着僧人们给姑姑做完了法事,便与少童一路下山去。
这一路上,少童为了逗我开心,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给我讲些故事逗闷,又是带着我挖野菜,还不惜把自己搞的一身泥巴脏猫一样,我也不再闷闷不乐,露出了笑容。
“少童你都多大了,还弄一身泥巴。”少童停止了挖野菜的手,看着我:“音儿你终于笑了,你这一笑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呢。”
少童睁着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看着我,话落还要抱我,我赶紧推开他:“少童你,脏死了脏死了。”我与他推搡着,打打闹闹。
夜深了,便从包袱里拿出衣服,铺在个大石头后面歇息,少童拾了些柴火生火,才觉得这夜里暖和明亮了不少。
我坐在一旁烤着火,我满脑子都是姑姑临走时告诉我的那句话,让我去找那画中人。
可我连他的样子都看不清晰,本想一辈子不下山陪着姑姑安享晚年,可如今姑姑被奸人所害,我也不知道那唯一与我有关的画中人人在何处,便不由叹了口气。
我抬头看向一旁的少童,他也正好在看着我,他的宽袖青衣被这火照的好似在飘动着,嘴角含着笑意,眼神看着我失了神。
“少童,少童。”我唤了他两声,他才恢复平静,“哦,音儿,我们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少童边说着边要搂着我,我赶紧打开他的手。
“少童,你再这样,我......”“好好好,我逗逗你嘛。”我话还没说完,他便接道,说罢,便拿着地上的衣服跑到火堆的另一侧睡去了。
梦里我梦到那白衣男子就在这林子里,修长的手指轻拂着我的脸,低声唤了声我的名字,那声音冰冷凄凉,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猛地起身醒来。
我四下寻望着林子,没有发现那梦中之人,才慢慢沉淀了跳动加快的心。
“你醒了音儿,快吃个果子,我刚从树上摘了来。”少童边抱着野果子,边跑向我,我接过少童给的果子,吃了几口,便于少童继续赶路,走了两三天的山路总算是下了山
第一次下山的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竟有些眼晕,脚都挪不动了,吞了口口水说道:“这就是京城?”
“哈哈哈......”少童看着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出声来,“对,这就是京城,好吃的好玩的琳琅满目,哦对了马上就到了‘龙头节’了,这街上会异常的热闹......”
少童只顾说着话,回头看我时,我已被那口吐火焰的戏法迷得颠三倒四,跟着人群中恨不得把双手都给拍肿了,少童笑着朝我走过来,一脸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少童,少童,我拜他为师如何,瞧他居然可以口吐火焰,我若学会了定能给姑姑报仇。”我眼睛盯着那口吐火焰的人,头都没有回一下,用胳膊推了推少童说。
“哈哈,拜师?音儿你快别...别逗我了。”少童边看着我边笑的不成样子,“那人口里吞了口油,再吐到那火圈上便出了眼前的情景。”少童看着我这傻乎乎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嘲笑道。
我回头呆若木鸡般的回答道:“啊?原是这样啊。”
“这京城里像这般卖艺的可多着呢,你可别样样都要拜了师去。”少童还在打趣着我。
“那我要去哪里找人拜师才好。”我扭过身来对着少童说道。
“我前些日子回到府中,听父亲说半月后灵天派招收弟子,这样看来,我们还赶得上,如果你想去,我便陪你再拜一回。”
“灵天?是那之前平定妖魔的音神住所?听说那灵天都是些仙人,学些仙术如此甚好,甚好的。”我拉着少童的衣襟说道,少童看着我满眼暖意点了点头。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干嘛。”人群中听着一个小女孩子拼命的叫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我向着人群望去,看着眼里噙满了泪水的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一头乌黑的秀发被弄得凌乱不堪,两个壮汉和三四个小喽啰正用麻袋套着那个女孩。
“放开她。”只听一个声音,在对面传来,我突然一怔,这白衣......
“哪里来的小白脸,敢多管闲事!”说罢,两个大汉扭过身去,看着位白衣飘飘的公子。
“去去去,现在扭头走,我们便饶你…………”话还没说完,那身白衣便一股烟一般冲着两人点了穴位,速度快的让人难以看得清楚。
只听两个大汉“哐当”一声趴在了地上,震得尘土飞扬。
剩下的小喽啰看到这样的场景,拔腿便跑。人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那一半身子被装进麻袋的小女孩,跑过来连连道谢,“谢谢哥哥,谢谢哥哥。”
那白衣俯下身来对着女孩说道:“快回家去吧。”那小女孩连连点头,转身消失在了尽头,人群此时也便散去。
我看着这白衣公子出了神,姑姑说要找白衣这画中人,此人倒是像极了。
我走向前去:“请收我为徒吧!”从未拜过师的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少童看着我眼珠子都快吓掉了。
那白衣扭过身来,我才看清那人的样子,一身素白衣裳绣着点点花纹,右手拿着纸扇轻点着左手掌心,七分仙意,还剩三分有些妖里妖气,眉眼间全是笑意,头发竟有一半是白发青丝
“哦?拜师?你可知我是谁?”那白衣挑着眉毛扫了我一眼的说道。
“不不不,仙人,我家音儿第一次下山,刚才看见那卖艺的还口口声声喊着师父,定是刚才看仙人武艺高强便也想着拜师,失了礼数,请您见谅。”少童说着向着白衣做了个辑。
“你家音儿?我倒看这姑娘嫌弃的很呢。”那白衣打趣道。
少童说着拉我起身,我却因刚才猛地跪地麻了腿,怎么也起不来。“既然姑娘如此诚心诚意,那我便收了你。”
“什么!?”我,少童,不可思议的齐声说道。
我还愣着回不来神,只觉得有股子力量把我腾空架起。
再次停下便于那白衣站在一个纸扇之上,那纸扇漂浮在半空中,我看着地上冲着我拼命挥着手的少童。
“音儿,音儿,你这拜的是谁啊,你个糊涂丫头。”
“额,是啊,我这,这拜的是谁啊。”我才意识到不对劲,竟稀里糊涂拜了个师父。还站在这半空之中的一个硕大的纸扇上!
“扑通”一声,少童竟也跪下身来,要拜他为师。
“仙人,我自幼没与音儿分开过,仙人请您一并也收下我吧。”少童急切的说道。
“你若想要找她,三日之后,我灵天派要来京都收徒,我可对男人没兴趣。”说完一阵妩媚笑意,那纸扇像是自己知道路一般的移动起来。
我一时无法站稳,索性双手抓住了这白衣。
”小徒儿抓紧了,师父带你回家去。”一时间他的笑声显得如此空灵悦耳。
“灵...灵天派...师父?”我一时无法接受这事实。我竟然稀里糊涂的就拜了这灵天派的师父。
只是感觉一瞬间的时间,便到了云层之上,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字:灵天派。
这灵天派高于云层之上,仙境一般,正堂大殿前,一群白影正在齐刷刷的练着剑术,在往北面看去,连绵起伏的高山巍峨耸立,气势非凡。
“徒儿,这便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们居住和练功的地方。”那白衣指着那群白影说道,“待会敬我喝了茶,我便带你下来玩耍。”
玩...玩耍?不应该是三天三夜不睡觉的拼命练功吗?我这拜的到底是个什么?
我正心想着发着呆,只觉这纸扇又升了个高度,径直的往北面的高山飞去,这这竟然还有个殿堂,金碧辉煌的砖瓦,一时让我误以为到了仙界。
那纸扇停在了由两个白柱子撑起的白门面前,上写:灵天殿,左右两侧刻有:手持白纸扇,夜扫南天云。
再一回神我便发现我站在了这灵天殿前,那纸扇又缩回了正常大小跑到了那白衣手中。
我随着白衣走进大殿,途径看见三四个随从看到我的样子瞪大了双眼。
“去准备好茶来,今天我要收徒。”只听那白衣对着随从吩咐道,“对了,去把我师兄也喊了正殿来。”那随从连连点头答应。
我随着白衣去了正殿,怕是要闪瞎了我的眼,要是说那下层的师兄地在的地方是仙界,那这个地方怕是比那仙界美个万倍,抬头望去连顶都望不见。
那白衣径直飞向前去却并没有坐于殿中的正座,而是坐在了一旁的偏坐,歪扭着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听着旁边有人喊着:“拜师行礼。”双腿便不受控制一般跪地,那白衣看着我竟还是笑着。
我接过身边小厮递给我的茶,“请喝茶。”
“没有规矩,叫师父!”旁边喊话的人提醒道。“师......师父,请喝茶。”
“哈哈哈哈。”只见我那师父扇子一挥,茶便到了他的手里,他打开盖子闻闻香气,喝了一口。
只听见那旁喊话的人说道:“礼成。”这拜师过程一气呵成到如此简单不可思议,好似全程都在我那师父的笑声里完成。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身后传来个冷艳低沉的声音,脚步声也离我愈来愈近,我竟不自觉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师兄。”我那师父竟起身对我身后的人行了礼,难道还有比我这师父更为厉害的人物。
“嗯,这就是你从那京都收回的徒弟。”那人离我每近一步,我的呼吸便加重了许多,这是什么感觉我也说不清楚。
我扭头看向身后,一头白发青丝直垂腰间,一双眼睛似射寒星,两道弯眉如画,一身鲜色红衣,腰间扎条暗红的纹带,衬的他更加冷俊不禁。
目光与我相对时他竟微微皱起了眉头,睫毛煽动,眼光闪动,握了下自己的手。
我的心则像被针扎了一般隐隐作痛,我心为何如此绞乱如麻,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