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第一场大雪,我病倒在了床榻上,一病便是半月。
每次迷迷糊糊都会触到一边衣角,红衣飒爽,眉头紧皱,我再轻唤他时,便没了踪迹,醒来苦笑一声,怕是烧迷糊了,也是鬼迷了心窍。
我穿衣出门透透气,走向东门却又停在原地,转身换了方向。
“姐姐。”小书童见我开门走出房间,惊唤着我,“姐姐,你可好些了。”
我面色苍白,肯定不好看:“好久没见我了吧,一见还是病态。”
“姐姐,你病中这些日子,我家仙人,常常去看你,在你房中一呆便是一整夜。”我看着坐在我身边一脸认真的小书童,心里一怔,原来那不是做梦。
“坐在那里不冷吗?”
我正想着,前方传来一声冷艳的声音,我抬头望去,冬日里的他依旧一袭红衣,外加一件棉衣披肩,原是神也是怕冷的。
冬日里头一回,踏进他的院子,除了那棵古树,年年一个模样,其他的花草树木,也是没了踪迹,屋檐上的冬雪,白的发亮,顺着看向院落中的洛方寒,像是神物,不可亵玩。
小书童行了礼回了房去,我起身走向他几步:“师叔。”
“为何出来连把伞都不拿。”忽感头顶处的白雪没了踪影,我抬头一望,一把红色油纸伞,在我的头顶上方,我一身素白衣裳在雪中看不见,汇为一体,倒是这把红伞,和他的红衣,才能让远方看清我在院中何处。
“为何不用我给你的药,要这样难受着。”他的话语像是责备,像是关心,闯进我的心里。
“让伤自己好起来,该受的罪,不能偷了懒。”我看着伞下的他,喃喃说出声。
“要你这么说,为何来这灵山,学了法术。”
与他之间,不到半臂的距离,他呼出的热气,在我额头隐隐发热,此时他定在低头看我,可我没有任何勇气抬头与他相视。
一时语塞,答不出所以。
“随我来吧。”
又一次听见他唤我去他的房间,又一次要替我治了病。
他示意我看向桌子,桌子上一副摊开的书画,画上一瓶药,他再次示意我去拿,我缓步走进,拿起药瓶:
一袭红衣映入,我本以为那是他画的自己,却看身形,怎么看着画作都像是个女子,古树之下,女子走过的每一步,都会隐隐生花,脚下花海一般,却没有容貌,只有背影,旁有题字: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我看了一眼在旁边的洛方寒,询问道:“这是你的妻子?”一旁拨着茶叶的洛方寒顿了顿,看了我一眼,算是默认。
这应是个极其好看的美人吧,能让他这样辗转反侧,爱了一千多年。
我晃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乱想,倒出手中的药,一粒粒糖丸,从瓶中滚出。
猛然间想起,小的时候,我卧床不起,没有法子,后有一神医,塞在我嘴巴里两粒糖丸,次日我便可以下床,三日便痊愈了。
我拿着药丸放入口中,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我皱皱眉头,看向洛方寒:“我们之前是否见过?”
他显然没有预到我会这样问他,一时看着我,双眼有些微红,眼神游离,喉结犹动。
我随后又接道:“师叔不要误会,我小时候有次卧床,记忆中有位神医给了我这样的糖丸,今日吃到嘴中,猛然想起。”
他许久看着我,低垂了眼帘,开口两字:“不曾。”
我愣在原地,觉得也是,他是仙,我是一介凡人,他又怎么会跑去给我送了药。
我苦笑一声,想谢了他回去,却因风寒的厉害,咳了几声,头晕阵阵,有些站不稳。
他瞬间把茶杯放于桌上,闪现一般在身后接住了我,紧张的唤了我一声:“惜音”
我看着眼前的洛方寒,有些模糊,怎么都觉得真的在哪里见过。
“我们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他呼吸有些急促,将我双腿收起,公主抱起,我双手绕着他的脖子,头晕有些迷糊,不知为何喊出一声:“东方。”
忽感他的胸腔起伏的厉害,后又觉被放于床榻上,双手被他紧紧握住,急促的声音在我耳边询问:“惜音,你刚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