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夭醒来睁开眼睛,率先看到的是枕边一朵红花。
她拿起曼珠沙华,吸食进体内后,意犹未尽,“明明欠了十朵,堂堂冥王话不算数,真是丢人。”
她既然回霖府,也不能闲着,不过领差事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办。
竹楼前的池子边,九夭坐在冥王钓鱼时借荫的树上,看着下方玩耍的两个鬼。
三千蹲在豌豆黄跟前,将一颗糖塞到了他手中,“豌豆黄,你不要离开地府了。”
豌豆黄拿着糖,为难道:“这事我了不算,得看九夭姐姐。”
三千腾得站起来,嘴巴噘得都能挂油壶了,“哼!九夭有什么好的,你离开她不就好了。”
在树上明目张胆偷听的九夭闻言,气得朝下挥了挥拳头。
她本以为三千是个害羞乖巧的孩子,没想到在人后却是这般不可爱。
“三千,你再九夭姐姐不好,我就走了。”豌豆黄佯装生气地警告道。
听了他的话,生气的九夭又露出满意的笑容,到底是自家的孩子,跟冥王府的那个就是不一样。
三千用力哼了一声,愤愤不平道:“冥王大人病了两年,身体一好就去将她接了回来,她却不知感恩,我就是不喜欢她。”
“九夭姐姐很好,你不要再这种话了,大人之间的事,我们孩又不懂。”豌豆黄板起脸,严肃道。
“让我看看是谁在背后不喜欢我。”九夭轻笑着从树上跳到三千跟前。
三千吓得手足无措,躲到了豌豆黄身后。
豌豆黄护着三千,扯着嘴角问道:“九夭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该听的都听到了。”九夭抱臂看着战战兢兢地三千,一本正经道:“我以为你不怕地不怕呢,两年前去冥王那告黑状也就罢了,如今还在我们家豌豆黄面前我坏话。”
三千又往豌豆黄身后缩了缩,才声道:“我的是实话。”
豌豆黄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又看向九夭,咧嘴笑道:“九夭姐姐,三千是过于关心冥王大人,你就饶了他吧。”
“要我饶了他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九夭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三千,未等豌豆黄询问是什么条件,她就出手将他二人定住了。
接着,三千就见九夭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支笔,在他脸上画着什么,但是他连眼珠子都无法转动,更别反抗了。
半炷香后,九夭收起笔,心满意足地端详着三千,解了他二饶禁锢。
“原谅你了,不过下次若再敢我坏话,事情就没这么简单。”
九夭指着三千,警告威胁一番后,往冥王府走去。
豌豆黄扭头看向三千,张了张嘴,什么都没。
三千摸了摸自己的脸,害怕地问道:“她对我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
豌豆黄看着他脸上奇丑无比的鬼面画,心虚道。
既然出自九夭之手,想必不是用水就能洗去的,他不禁吸了口凉气。
心情愉悦的九夭来到冥王府门口,等鬼差进去通报,冥王暂时撤了结界后,她才得以迈步进去。
正在后院娑婆树下锄草的冥王一见到她,就开口道:“那九朵曼珠沙华且欠着,日后本君再慢慢还你。”
九夭瞧着躬身握锄的冥王,就连挥橱,他也能做得如舞剑一般行云流水。
“我不是来催债的,既然回霖府,我就开始做差事吧。”
“好。”冥王将脚边的杂草扔到远处,继续锄另一侧的草。
钓鱼种花,锄草施肥,相比冗繁的公务,冥王似乎更喜欢做这些平凡的闲事。
九夭往后站了站,躲开溅起的土灰,“那你可有差事要我做?若没有我便自己去人间寻些鬼怪追回来。”
冥王直起身子,扶锄而立,指着院内西北角的花圃,“那些花枝该修剪了,花剪在你身后的石床上。”
“啊?”九夭看向枝叶繁茂,足有半人高的花树,狐疑道:“你该不会想让我修剪花枝吧?”
虽然她在贤王府颇爱插花,可都是婢女折了来,她只需挑剪插瓶即可,且这与修剪花枝并无关系。
“这便是你今日的差事。”
冥王完,继续精心摆弄他那种着娑婆树的方寸地。
九夭拿起花剪,看着杂乱的枝叶,不知从何下手。
迟疑片刻,她向冥王确认道:“只要修剪就行了吧?”
冥王未曾起身回头,只嘱咐道:“修剪整齐,不损花树即可。”
“哦。”九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着花剪对着枝叶比划了几下后,咔嚓一剪下去,顿时开了窍。
她对自己的技术甚是满意,再想起在贤王府插的那些花,不禁觉得她自己很有园艺方面的才能。
随着手法越来越娴熟,她修剪起来越来越快,最后干脆丢了花剪,拿出白玉剑挥砍了起来。
白玉剑轻盈,使用起来更加称手。
冥王还未将娑婆树下的土培好,她就将西北角一溜的花树修剪好了。
“冥王大人,我修剪好了,还有别的差事吗?”
她收起白玉剑,揉着酸痛的手,徒一旁,好让冥王看到那片花圃的全貌。
冥王转身看来,虽然他始终一脸平静,但是九夭却觉得他的眼神变化甚是复杂。
“觉得我上手很快很是惊讶吗?”
冥王看着参差不齐,嫩叶尽落只剩孤枝的花树,心情沉重得不出话。
这些都是他亲自种下,用心培育的名花,就算是几片叶子被虫子咬了洞,他都心疼不已。
可是如今除了主枝干,什么都没有了,要想恢复之前的青翠样貌,没有三五年是不可能的了。
九夭见冥王的神色逐渐不对劲,不安地问道:“怎么了?剪的不够整齐吗?”
不应该啊,旁的不敢,她使用白玉剑帮孟婆切菜时一向得心应手。
可见冥王的样子,她不禁犯起了嘀咕。
冥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道:“你尽力了,是本君的错,过于糊涂,竟想着让你修剪花枝。”
“什么意思啊?这不挺好的吗,该剪的都剪了。”
九夭指着光秃秃的花圃,不服气地争辩道。
“出去吧,没有差事了。”
冥王打了个让九夭离开的手势,自己则走到花圃旁,抚了抚扎手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