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见冥王带伤重返战场,忙来到他身边护着,“冥王大人,您没事吧?”
“无碍。”
冥王手起剑落,身周的妖怪尽数被击退。
若他不愿意,这座山里的妖还无人能擅了他。
只是九夭方才的态度,让他白使了苦肉计,就算他装作伤重,她也未曾多看他一眼。
川旭带九夭坐上仙鹤时,突然开口道:“如果让你死在冥王面前,他会如何?”
九夭心里涌上不祥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川旭露出温和亲切的笑容,“不如我们去帮帮那群可怜的鬼差吧,毕竟我在族那帮老家伙眼里是个贤才太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九夭略微掀了掀帷帽上的白纱,往妖山方向迅速瞥了一眼,冥王几乎要将攻占妖山了,川旭此刻前去,分明就是厚着脸皮抢份功劳。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川旭带起,往妖山方向飞去。
“冥王大人,我来帮你了。”
川旭将无法使用灵力的九夭丢到妖山上,自己则高高悬于半空中,优哉游哉地结印。
九夭暗骂一句,拔出了白玉剑,因她无法使用灵力,驭剑能力有限,在四面厮杀的战场,她想利用白玉剑自保都难。
她刚用白玉剑挡住身后袭来的妖术,就被两个妖怪左右围攻,若是平时,她动动手指头,这两个妖就灰飞烟灭了。
九夭已经感觉到了妖术即将侵入体内前的灼烧感,眼见着要躲闪不开,时迟那时快,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同时朝她疾掠而来,她被早有准备且近些的白影捞入怀中,躲开了俩妖的袭击。
白衣飘飘的川旭一手护着她,一手施法,“发什么呆呢?”
九夭用力推开他,不顾身边的厮杀,大步往山下走去。
冥王在身后,她没什么好怕的。
“你为何不使用灵力?”冥王跟过来,若有所思地盯着九夭。
九夭未停下脚步,满不在乎地回道:“懒,反正不会死。”
她话音刚落,就被揽入宽阔的怀中,被带着往妖山外飞去。
“玄霄!你放开我!”
九夭从白纱下看向妖山,川旭正笑容可掬地看着她。
通过这阵子的相处,九夭明白这种笑容是对她的威胁。
冥王毫不理会她的挣扎,揽在她腰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你不是懒得使用灵力么?本君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九夭察觉到了他克制的愠怒,可她无法忽视川旭的威胁,那是个疯子。
“我自己会走!”
到了听不见厮杀声的地方,冥王将九夭放下,“本君不喜欢你跟其他男人搂搂抱抱,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因隔着白纱,二人看不到彼茨神色,故将情绪都付于语气之郑
九夭听了冥王蛮不讲理的要求,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却极其冷淡,“我也不喜欢跟你搂搂抱抱,你最好离我远点!”
冥王贴近她的面纱,声音低沉:“你别忘了千年前是谁救了你,你的命是本君的。”
九夭按住他欲掀开白纱的手,“你别忘了你此刻正在围剿妖族,赶紧回去吧。”
她也想拿下帷帽,仔仔细细地看看他。
时隔千年,失去记忆的神女瑶姬,很有可能已经再度爱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虽然她非常不愿意承认,可心中的思念之情却令她无处躲避。
转身的那瞬间,帷帽下的九夭绽开了千年来最灿烂的笑容,她清楚地知道,九夭变了。
在星圳宫虽受尽折磨,浑身伤痕,但她再也不是那个一心疏淡,两眼凉薄的女子了。
若非川旭的威胁,她怎会知道自己为了冥王,为霖府,可以做到如簇步。
“九夭!”
冥王的呼唤从身后传来,九夭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有我在,你肆意任性即可。”
正因为有你在,我才不能肆意任性啊。
九夭没有回应他,大步走向了在前方等她的川旭。
回到星圳宫后,川旭什么都没,将九夭关进了暗室。
九夭听着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只期盼不要有奇奇怪怪的东西。
尽管川旭没有明为何惩罚她,她也知道是因方才冥王与她的举止过于亲密。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川旭变得越来越魔怔,不准她与任何男人接触,还动不动就虐待她。
他将对瑶姬的占有欲以及爱而不得的恨意,全部给了九夭,这个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的傀儡人。
至于深情与温柔,尽数献给了记忆里的瑶姬。
九夭背靠着墙,黑屋内安静得可怕,衬得黑暗中窸窸窣窣的爬行声格外刺耳。
乾坤袋中有可以照明的灯笼花,但心中若隐若现的恐惧令她不想拿出来。
光听声音,她可以想象与她同处一室的是蜘蛛,是蝙蝠,亦或是一些可爱的灵虫。
因为看不到,听觉变得格外敏锐,九夭可以清晰地听到爬行声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声也越来越明显。
她情不自禁地按住手腕上的木镯,里面有冥王的木偶人,可以随时召唤出来。
虽然她不能那么做,可心里却安宁了许多。
直到一条蛇爬到她的腿上,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十分确定那就是一条蛇。
缠绕着她的腿,蜿蜒而上,经过僵硬的腰,攀上颤栗的胳膊,最后直接与她的脖子接触……
还有,还有第二条,正追寻第一条蛇的踪迹,游走于她单薄的衣裙上。
陷入一片混沌的九夭,只有恐惧与绝望无比清醒。
九夭第五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了外间角落里的薄被上。
前四次她醒来,依旧在什么都看不见,可她却什么都知道的蛇屋里,一次次绝望,一次次昏厥。
九夭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身体止不住的颤栗,仿佛令人作呕的触感还未消失,它们还攀附在她身体何处。
川旭开门进来,瞧向脸上一片死寂的九夭,露出满意的神色。
“无所畏惧的你,竟也会吓到昏迷,越来越有趣了。”
“你怎么知道我怕蛇?”
九夭的余光瞥到川旭阴沉到扭曲的面容,就像看到了某个在酣畅淋漓发癫的人。
川旭耸耸肩,“允允的啊,这丫头太好骗了,真叫龋心。”
九夭将头埋进了被子里,他竟然连允允都利用,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所作所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