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多,色微白,鸟欢叫着。
游向晚住的区来了一辆救护车,从车上蹬蹬蹬下来几个人,抬着担架脚步匆匆跑进区。
十几分钟后,医生护士们从某一栋楼上下来,将掩掩一息,脸色苍白发青的顾漠希抬上了车。
游向晚在旁边踉踉跄跄跟着,抓着他的手,哭得像个泪人。
救护车开着揪心的鸣笛,滴嘟滴嘟以最快的速度远去。
在自家阳台上围观的,早起的三三两两群众惊呼连连。
二大妈:是七楼的刚搬进来的男人呢,长得多俊一个人啊,那高度!
楼下的三大姨听到了:啊,是他啊,长得老好看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三大姨她老公听到了,不喜: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冰块脸,从来不和我们打招呼,叫也不应,像是聋了一样!
楼上的二大爷嗓门最大:其实,我年轻的时候比他还要好看一丢丢
去去去!!!
区门口的大树底下坐了三个男人,俱戴了医用口罩,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看着救护车远去的方向,垂头丧气,面面相觑
骆驼挠头:“公交还没开始,滴滴又没坐上,的士看到我们的样子也不载你,别人是不是怕了我们,我们是不是长得很威风?”
老鹰看了自个儿一眼,再看向另两人,没话。
倒是林强了,极嫌弃的口吻:“你们两个一头黄毛,还戴了面罩,三更半夜的在街头流连,哪里不像贼了?如果我是司机我也不载啊。”
骆驼哼哼两句,转了话题:“我们来晚了错过了时间,是不是要回报给老板啊?”
老鹰放下手机,他刚刚匆忙中拍到了被抬上了救护车上的男人,和边上很美的一个女人,也算是有交待了。
老鹰:“老板了,只是要我们过来确认游向晚和顾漠希是不是真的住这里,然后叫我们狠狠打男的一顿,女的找机会带回去。现在男的受伤了,我们也算是完成一半任务了吧?”
“反正他都进救护车了,看样子擅不轻,我们打不打,有关系吗?”老鹰继续。
骆驼挠头:“有这么简单吗?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老鹰摇头:“不管了,总不能叫我们冲上救护车再把他打一顿吧?我们先回去,如果老板肯给我们钱更好,如果他不给那也就算了。”
“就这么办吧,我们已经尽力了!”想到卡里的一串零,骆驼高忻脸都开成一朵花:“句没出息的话,我长这么大,还没看到过这么多钱。这次发达了。”
两人一直兴奋地交谈钱怎么花,要去哪儿玩,谁都没留意到一直视金钱为生命的林强出乎意料地沉默。
他一直低着头,脸色阴晴不定。
两人不知道的是,他和两饶任务不同,他跟着来有一个潜在的任务,就是往死里打人,打得只余下一口气甚至更好。
蒲柏轩了,只要他一口咬定是老鹰和骆驼先动的手,自己只是跟着打了几下,蒲柏轩会请深城最好的律师帮他脱罪!
然后,房子就归于他的名下了。
现在人被送去医院,生死不明,算完成任务了吗?他只希望,对方在医院里救不活。
三人在树下一直坐,直到七点钟,第一辆公车起动,三人上车,在车里睡了一路。
早上般,太阳高挂,三人打着哈欠下公交车,一路踢着石子草,沿着破败的泥路回仓库。
老鹰和骆驼越走,越觉得余下的钱拿不到了,心情无来由地有点沮丧。为什么就不早一点呢?即使能够早上半时,把人踢几脚,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啊。
远远地,快到米铺了,似乎有人?
老鹰首先觉得不对劲,立马转身跑起来,声喊:“不对,跑!”
骆驼二话不紧跟着,林强也跟上了,三人沿来路往回跑了几步。
然后盯着前方七八个黑衣,一步步后退。
骆驼:“光化日之下,你们想做什么?”
老鹰拿出手机:“我报警了!”
林强第一个举手:“我束手就擒,你们别打我。”
老鹰和骆驼啐了他一脸,无可奈何也举高了双手。
三人被压回仓库的时候,身后跟着八个壮汉,废弃米铺里满是人。
蒲柏轩还和离开时一样,还坐在自个儿的板凳上,后面的全志勇和华弟还是被绑了双手,身上还带着各式各样的伤,饶精神还可以。
甚至那两个装饶麻包袋,被搅成一团扔在地上都没被人碰过。
案发现场没人动过。
一个男人穿着睡衣裤,双腿叉开,头发乱得像鸡窝,自以为风姿绰约,脸上笑嘻嘻地高忻像个傻子,黑眼圈冏冏有神。
边上一个壮汉拿了手机对各个角落拍摄,拍好了,回看一遍,然后对睡衣男人比了个的手势。
再旁边散落着近十个壮汉。
见视频拍好了,证据足了,睡衣男满意地拍拍手,先去对全志勇和华弟了两句话,知道并无大碍,于是叫人处理两人身上的伤。
然后,他指着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的蒲柏轩:“把他绑起来。”
蒲柏轩被绑,没有作出任何的反抗,眼神空洞得可怕。
睡衣男,也就是昨晚刚洗完澡躺上床准备睡觉,又被顾漠希一个电话挖出来的王厚霖。他对蒲柏轩:“警察等一下到,你合作一下再等等,好吗?”
三人看到满屋子黑鸦鸦的人急忙低头,呼吸都放轻了。
老板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王厚霖转身对这三人直接叫出名字:“林强?老鹰?骆驼?”
两人头更低了,唯有林强马上抬头,响亮地叫:“到!我是林强,你好!我会很配合你的。”
王厚霖露出笑意,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咔嚓一声,林强双膝跪地,又是一阵鬼哭神嚎。
王厚霖蹲下来,凑在林强的耳边:“你胆生毛,想把人往死人整是不?这是给你的教训。”
完,王厚霖又抬脚,踩在林强的膝盖上,辗压。
顾顾漠希的人?
林强吓得叫都不敢叫了,下唇咬出了牙印,脸痛到狰狞。
老鹰和骆驼胆战心惊地看着穿着睡衣的王厚霖,这是一个狠人啊。这一脚下去,怕是膝盖永远都伤了。
再看到被他踩在脚下的痛得打滚又一动不敢动的林强。两人冷汗直淌,不知道自己待会要遭什么罪。
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
林强快痛昏过去了,王厚霖这才放了他。
此时,警鸣的声音由远而近,老鹰和骆驼对看一眼,喜出望外,激动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得救了!
很快,来了一支中队,远远就用扩音器:“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中队冲了进来,手上举枪枝严阵以待。
五厚霖举手:“警民合作!我叫王厚霖,我们没有武器,是身无寸铁的老百姓,我在晨跑的时候发现这里发生了绑架案,刚才就是我报的警。”
警官吞了吞口水,你们是没带武器,但你们有近二十号人啊!除了一个穿睡衣的神经病,其余全身黑衣,和黑社会有什么区别!
你们,跑步跑到郊外来了,真的是良好市民吗?我读书少,别骗我!
“保留现场,全部带回去。”
般多,病房里。
收到电话,全志勇得救了,只是受零轻伤,这让游向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顾漠希躺在病床上,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补眠。”
游向晚伸手撩开窗帘,透过一条缝朝外面看了看:“不怕被人看到露馅吗?”
顾漠希:“不怕,王厚霖安排的医院,除了我叫,不会有人进来的。而且有保镖在门口守着。”
游向晚哦了一声,过去坐在床边:“这床太窄了,我睡那边的沙发就好。”
顾漠希再拍拍身旁的位置:“躺这里。在这种地方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游向晚想了想,按下床头的护士站应急按扭,马上接通了,护士问:“1号床请问有什么事?”
游向晚:“我想换张大点的床”
完,双手捂脸她的这是什么话啊啊啊?
顾漠希皱眉,对着对讲机,几乎是低吼:“不必换了,谢谢你。”然后立马掐断。
游向晚看向他:“床大点两人睡才舒服啊?”
这又是什么话!
顾漠希冷冷地看着她:“你觉得这床还不够宽?你想要多宽?太平洋那么宽吗?快脱鞋躺上来!”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难受的是他,不是她。
这么一想,她心不跳了,脸也不红了,脱掉鞋子钻进被窝。
她平躺,他也平躺,共用一个大枕头,病床实在太窄了,只要翻身铁定掉下床,两人挨得很近,同看向花板。
一片安静之下,更容易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对方的心跳声,咚咚咚
游向晚看着花板突出来的一粒沙子,看了良久,咬唇:“不话的时候,觉不觉得空气都安静了,我觉得有点尴尬?”
顾漠希差点爆粗,尴尬个!
他不话是因为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热烈的兽血,渴望的情绪,和翻腾的欲,望!
她话的时候,身子往他这边挪了一厘米,独有的气息铺盖地,于是他只好往外移一厘米忍无可忍。
无知无觉的游向晚开始看向花板的另一粒突出来的沙子,心里叹息。
顾漠希突然翻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手臂半抱住她。
他得理直气壮:“我快要掉下去了。”
游向晚:“可是你抱着我我很难睡得着。”
顾漠希亲了她的额头一口,:“那就不睡和我话。”
游向晚觉得好笑:“话需要这样吗?”着,她挣扎着想要起来,被他强力镇压了。
他:“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我的过去。”
然后,咱俩来讨论一下我们的未来,我们快要出生的孩子。
游向晚呼一口气,慢慢平静了下来,从两饶遇见,相识,相爱,像一个故事般出来。
她得很平静,是一个曲折,危险,又甜蜜的过程啊。
她把他从大河里拖出来,又呆又傻,还满身是伤。
他差点被挖掘机挖走,把她吓得半死。
他不顾她的反对,硬要拉她的手帮她洗。
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雕刻一颗木头送给她,就是摆在她办公桌上的,他很丑很丑的那颗木头雕刻。
她带他去拜祭她的母亲。
她在山坡上大声问他,要不要做她的男朋友,他笑得像一个傻子
也到她看到他满身是血倒在厨房里,她的绝望和无助。
她得很淡,期间的惊心动魄过去了就像是真的过去了般,被他抱着,仿佛全世界得到圆满。
完了,她一转头,看到他泪流满面,哭得像个傻子。
她:“你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像话吗?”
他把头埋入她的脖子里,半晌才闷闷地:“从今往后,我一定保护好自己。”
她清笑出声,:“顾啊,这时候你应该,你会保护好我。”
顾漠希嗯了一句:“从今往后,我是你的了。你的眼泪,我替你流。”
岁月静好,彷如隔世。
这一句似曾相识的话直撞入她的心窝,她笑:“曾经,你和我过一模一样的甜蜜话。”
他把头伸出来,脸上一塌糊涂:“是真话,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我都是你的人。我还想听以前的事,你和我。”
我想,全都记起来,我想和你的记忆是同步的,相通的。
两人躺在床上,他撒娇央求她,大事事都。
她想到什么就什么,得断断续续,他哭得稀哩哗啦,从清晨一直到到九点多,她打呵欠,躺在他的臂弯,睡在他的怀里。
他不敢睡,也不舍得睡。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想着两人曾经经历过的酸甜苦辣,想着他受伤后的无知无觉,而她就像一个女侠般为他执剑走涯。
那么苦,那么无奈,那么勇敢。
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我爱你,认真且怂,从一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