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仇人是亲生父亲什么的,苏皖不要感触太深。
“小白,下次能不能给我来个甜甜的世界,这要么他爹不疼娘不爱,要么我没爹没娘,谁设定的恶趣味。”苏皖忍不住吐槽。
“喔,下次。”小白淡声。
我信你个鬼的下次。
苏皖出来后不久,叶与墨就被寇司崖一起“送”了出来。
他看见在大堂里的姑娘,直接过来坐到她身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姑娘与司崖很熟?”他问。
苏皖笑,“不过见过几次,碰巧而已。”
“可是,”他抿了口茶,“姑娘的眼神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哪怕他跟寇司崖认识的时间再短,也知道他外表看起来好相处,内心其实比谁都冷漠,就连他自己也是死皮赖脸的跟在寇司崖身边,才得了对方多看他几眼。
更别说苏皖一上来就跟他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当初可是直接被踹飞!
一想到着,叶与墨就恼的牙痒痒。
而苏皖不过与寇司崖见了几面而已,就将他所喜欢的口味都摸的清楚,刚上的点心,没一样不是寇司崖爱吃的,苏皖看寇司崖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个见过几面名字都不知的陌生人。
她说话的时候会刻意停顿,等到寇司崖理清楚再继续,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总会放柔些许,哪有现在这样像浸了冰似的。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承认?”她倒是不曾想这位看起来浪荡的皇子殿下观察竟这样细微。
叶与墨摇了摇头,唇角轻勾,眼神戏谑,“我都能想到的事情,姑娘觉得司崖会不会想到?”
苏皖愣住。
对啊,寇司崖跟她生活了近十年,长大后她在生活上一直是他在照料,朝夕相处这般久,他会不会把自己认出来?
小白这时候叹了口气,“果然是懒太久,人都养傻了。”
见她不出声,叶与墨才有一种自己扳回一局的胜利感,他掩唇咳嗽两声正想开口,一抬头就见苏皖身后站着个熟悉的人。
“寇...”
“师父。”
嗓音十分熟悉,熟悉到苏皖下意识的应声。
反应过来,她连忙捂住自己嘴巴,一摸就摸到脸上的面具,冰冰凉凉的激的她一清醒。
不是好情况,好像要掉马。
她起身就想要溜,脚刚迈出去一步,斗篷就被人扯住,少年清雅的声音淡淡传来,“师父想去哪?师父也不要徒儿了吗?”
人设崩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苏皖转身想把自己的斗篷从他的爪子里解救出来,扯了几下没扯动,她轻咳一声道:“小仙师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师父。”
寇司崖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既然姑娘不承认是我师父,为何要一直带着面具示人。”
“是我貌丑,怕吓到你。”
“在下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何曾因人貌丑就被吓到。”
“寇司崖。”苏皖咬咬牙。
被点名的人笑了下,“徒儿在。”
苏皖心底默念“自己惯得自己惯得”念了好几面,才摆好那副白月真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嗓音恢复淡漠,平声道:“换地方。”
对于她的转变,叶与墨还在发懵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就看见寇司崖松开抓着人的爪子,拱手道:“遵命。”
既然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跟当初屠村的仇人,寇司崖就没了要继续找下去的必要。
他站在苏皖身侧看着玄灵峰的云海。
云雾缥缈,往下探,皆是虚无。
他突然想起那天骤然知道自己身世之后,他在茶室里沉默了许久来让自己接受这件事。
一个从未被期待的存在。
原来从一开始他的存在对于娘而言就是一种耻辱。
短短时间里,他竟然想着既然这样不被人希望出生,不如就这么死了好了的念头。
想着想着,他的剑都被唤出来,就等着一声令下刺进胸膛。
弯腰,骨玉扇从怀中掉出来。
这是苏皖在他十岁那年送他的生辰礼物。
扇有辟邪之意。
他幼师总会梦到屠村的场景,时常梦魇,闹的苏皖偶尔整夜整夜的陪着他睡不着,苏皖就找人专门打造了这把扇子,既能用来做武器,也有个好寓意。
修仙之人向来不信这些,唯独苏皖会依着他的小性子,为他寻来这种让他安心的事物。
他从未有一刻这般想念一个人。
“师父。”寇司崖侧身看着她问道:“若我要屠了西瑶国为娘报仇,师父会不会觉得徒儿残忍?”
苏皖双手交叠搁在身前,眼神又凉又淡,“既是他先负你娘,又负了你,不过有仇报仇,哪来的残忍。”
寇司崖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师父说得对。”
只要是她说的,不管再怎样不符合常理,在他这里就只有对。
毕竟她是他师父,不是么。
寇司崖伸手握住她微凉的双手放到脸上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着,“师父咱们回去吧。”
后来苏皖问过寇司崖,他是怎么把自己认出来的。
这小狐狸就十分神秘的笑了笑。
他给苏皖整理头发,说道,“自然是因为师父身上的味道。”
朝夕与共十年,她熏的什么香,用的茶具,哪一样不是经他的手?
就连那个炸在天上的太初青莲,也是他曾经第一次出宗门任务时得来的报酬送给她的礼物。
西瑶国距离云霄宗有些远,寇司崖制定了三年的计划,他问叶与墨东水国要不要开疆扩土,要不要做国君。
叶与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的建议对自己百益而无一害,就应了。
叶与墨虽在东水国是六皇子,他头上的几个哥哥都活的好好地,甚至比他优秀的多,他的母妃并不喜欢他,多次想要将他溺死。
苏皖提着灯笼走进书房,将里头的油灯点亮。
书房中央的八仙桌上轮盘不断转动着。
“紫微星...”
命该如此。
云霄宗不是他的归宿。
苏皖从百宝袋里拿出一颗紫色的兽核放上去。
屋中顿时紫光大亮,一瞬之后归于平静,苏皖摸着轮盘轻声道:“去吧,你想要的,师父都会帮你拿来。”
西瑶国国都上空,乌云密布,阴风阵阵,睡梦中的国君被惊醒从床上爬起来,一摸后背出了满身的冷汗。
他想起刚在做的那个梦,梦的里女人浑身是血的向他扑过来,口中念着说要他偿命,要她给自己跟她的孩子偿命。
怎么回事?
西瑶国君抚着胸口喘着粗气。
那个杂种不是死了吗?当年他不放心,还派人去村子里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谁料派去的人不放心还一把将村子烧了。
四百多口人没有活下来的,那他也该被烧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