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一如既往的人烟稀少。
偶尔有匆匆路过的士官,在某个拐角处忍不住停下脚步,疑惑的往阴暗处看一眼,只见得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然而等他走远,原本空荡荡的角落微微扭曲,空气如波纹散开。
越过这堵看似无饶“空气墙”。
苏皖被伊辞堵在墙上,她双手勾着伊辞的鼻子,被迫的承受他渡过来的空气。
“够够了”
男人初始还有些生涩,现在却进步飞快。
伊辞恍若未闻。
苏皖被他亲的喘不过气。
要出人命啦。
许久,伊辞才依依不舍的放过她,两人一起往回走。
艾伯特在星舰上等着他们,一进来,他就眼尖的看到两人之间微妙的不对劲。
为什么自家上将的大人嘴唇那么红,还有左手无名指上怎么突然出现了一条红色的痕迹。
很浅很淡,如果不是苏皖故意伸手过来找他拿东西,他或许都看不见。
艾伯特懂事的什么都没问。
他不是跟他们一个种族的人,可多多少少都听过契约的事。
“艾伯特。”
伊辞叫他,艾伯特瞬间回神,恭敬的问道:“上将您找我?”
伊辞点头,问:“你跟在苏皖身边那么多年,有没有见过她的父亲?”
苏上将的父亲?
艾伯特回忆着,那大概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作为海族的族长,总是带着一副眼镜,神神叨叨的念着旧时代的神话轮,艾伯特跟他接触,更多时候是看苏皖在一边训练,老族长在盯着。
他斟酌了下:“见过,为人还算和善。”
伊辞所有所思的“嗯”了声。
和善?
那应该好话吧。
苏皖没注意听他们在什么,也不是很在意。
淘汰赛已经完毕,接下来是最后三时间,苏皖给他们安排了高强度的训练,比之前的压力都要大,逼得学生们差点喘不过气。
好歹还算适应,不止适应,也能明白那些真正的士兵们平时的训练到底有多累。
苏皖就在最后一给他们放了半假,自己带伊辞回海族领地。
她要跟伊辞在一次,不止要面对来自联盟跟帝国的反对,还有父亲的支持。
两饶父母辈,还在的就苏皖父亲一个。
苏皖有时候都不得不感慨,除了许医生那个世界没有见过爸妈,接下来各个世界她都没有过见家长的体验。
不是不能见,是没办法见啊。
她总不能翻越回几十年前去见伊辞父母吧?
站在海族领地前,面对着里面真的像宫殿一样的水晶建筑,整个人莫名的有些紧张。
在他第五次拉衣领问苏皖自己这身有没有问题的时候,苏皖终于不可耐烦的戳他的腰:“我没问题就没问题,只要你听话,父亲会喜欢你的。”
伊辞深吸口气,皱眉,“真的吗?”
苏皖使劲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
她就差没直接告诉伊辞,父亲就喜欢他这种类型的了。
伊辞撇嘴。
现在真金值几个钱啊?
苏皖带着他往里走,因为这些年有跟普通人类杂交,她的父亲已经带领着海族人搬迁至陆地,不住在水里,伊辞随着她走过来,路上碰见熟悉苏皖的,还会停下来对她行海族最恭敬的礼仪。
而她只是点头回应。
就像游历归国的公主,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到达苏皖家门口的时候,伊辞抬头看向那个起码有三个自己高,造价不菲的水晶宫门,捏了把手心里的汗。
突然有一根微凉的手指伸了过来,把他的尾指勾起。
“别怕,”她轻声。
伊辞颔首,给自己加油打气。
想要娶人家女儿,怎么能轻易退缩。
苏皖就摁下门上的密码锁,富丽堂皇的府邸就从门内慢慢展现出来。
他们刚踏进去一步,一道藏着暗劲的男声就从里面传来,即使年事已高,属于海族的嗓子依旧沙雅好听。
“苏皖。”
一本正经的唤。
苏皖左手掌面向自己胸前,弯腰行礼,“父亲。”
她跟父亲的关系,其实比外面传的,还要冷淡的多。
父亲或许怨恨过她夺走了母亲的生命,也恨铁不成钢她为什么会养成这个性子。
更别她自就被带离他身边。
为数不多的时间相处,苏皖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古板,老旧,思维还在星际前。
可就是这个人,不惜违背祖制,允许海族与人类相交,允许海族搬离海底。
苏皖对他的定义,很矛盾。
“这位是你的未婚夫吗?苏皖,这么久不见,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家从楼梯上走下来,身上穿着一件银色的衣袍,头发花白,唯独那双眼睛跟苏皖一样如出一辙的蓝。
他依旧精神抖擞,眼睛神采奕奕。
只是出来的话带刺一样。
苏皖并不在意,她已经习惯了。
淡声道:“是的,父亲,我们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我不认为他就一定适合你,你应该接受我的安排去相亲。”
这句话一出,整个大厅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伊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苏皖摁了下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她往前走一步,重新对老族长行礼,这次把腰压的更低一些。
她,“父亲,你会喜欢伊辞的。”
“我不喜欢相亲,那些男生也不一定就适合我。”
“这么多年我从未要求过什么,只希望这一次,父亲能尊重我的选择。”
“苏皖。”老族长垂眸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女儿。
不过短短几十年,当初萝卜丁一样大的娃娃,如今成长到他无法掌控的地步。
他沉吟一下,才冷着声问:“你真的认定他了?”
苏皖抬头,直视着老族长那双看透人心的眼睛,郑重的点头。
“是,父亲。”
一片静默。
老族长看向她身后的伊辞。
伊辞瞬间挺直身板,摆出严肃的神情,任他打量。
半响,老族长才了从进来到现在,跟伊辞的第一句话。
“跟我来。”
伊辞走上前扶了下苏皖,在她耳边轻声道:“等我。”
苏皖点头。
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有她自己认定,父亲就不会为难伊辞。
至于老人家心里那点别扭,大概就是觉得自己养的白菜被猪拱了,需要发泄发泄。
她对伊辞勾唇,“我在后院,跟父亲谈好了就找管家带你过来。”
伊辞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前面的老族长就不耐烦的咳嗽两声。
目送伊辞跟老族长离开,苏皖在大厅里站了一会,面对童年时候住过的地方,她既熟悉又陌生。
到底太久没回来。
她手背在身后,颇有闲情逸致的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