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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午,两组刑警马不停蹄跑遍全市,把北岛所有数得着的IT高手都挖出来了,晚上回了刑警队,把所有名字都写到了白板上。

一共七个人。大钟看了看,把方进尧的名字擦掉。

“为啥?”

“他就是今天破解监控之谜的那个网警,没有扎实证据,不用怀疑他吧。”

“哦,这小伙子年纪轻轻,本事真不小。”

“嗯,他就是因为电脑技术好,通过考试直接招进警队的。”

除了小方,还有六个人。庄晓问大钟:“师兄,怎么能找到这些人参案的证据?”

大钟抿了抿嘴,不甘心地道:“我问过小方,技术上定罪不太容易,都是高手,做事不会留尾巴,那就只能指望别人把他咬出来。”

“那估计悬,目前还一个嫌疑人都没有呢。”

仔细想想,要抓住这类人的把柄真的很难,都是技术宅,不在场证明没用。远程操控这种事,如果当时能截住信号反追踪,就能抓住实际证据。现在离案发都好几天了,信号是别想。技术好的,痕迹都能摸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小方在警营,又有一点点运气,说不定根本破解不出监控是怎么篡改的。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秦海正从经侦回来,带回了一个名单。秦海正排查了案发前一个周到现在北岛市所有古玩交易的转账记录,当然是明面上的,将可疑的都提取出来做对比。大钟拿来,看了两页就咦了一声,然后把材料递给大孙,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名字。

“顾南城?”大孙也惊讶了一下。

资料显示,案发前一天,顾南城个人转款到一家古玩交易中介公司,备注保证金。关于这笔钱的用途,秦海正还真打电话问了,对方员工说这位顾先生委托他们去寻购一件质量好一点的古玩,这是事前保证金,等寻到合适的再谈价钱。至于顾先生的要求,对方员工说很简单,玉器瓷器金银器都可以,主要是做工要好,还要是真品。

而顾南城的公司,正是给玉带钩的RFID标签做系统平台的。

两厢加起来,顾南城实在太可疑了。

“RFID标签那边说他们的标签没问题,如果网警那边不发现监控的线索,下午我们就去找这个顾南城了。”大孙说。

“顾南城?他不至于吧?”小胡一脸不相信。

“怎么不至于?”

按小胡的说法,顾南城的家境不是好,而是大好。四代经商,解放前家里就有个纺织厂,后来归了公,祖父就在国企干到退休。八十年代他父亲又下海创业,赚的钵满盆满。轮到顾南城的时候,他偏偏不肯接家里的公司,自己开了个软件公司,竟然也开的不错。一家四代,三代创业,居然都成了,多神奇。

“顾南城可不是那种公子哥,是有真才实学的。有知识有能力,大老板当的好好的,干嘛去干这种偷盗的事呢?”小胡说的有道理。

“他喜欢古玩玉器?”

小胡摇摇头:“哪有年轻人喜欢那个?不过他爸喜欢,跟我爸一样,到了年纪不看孙子闲的没事干,就鼓捣那些个。”

“那他会不会为了他爸喜欢玉带钩而作案?”

小胡挠挠头,“说不好,不过听我爸说他爸不喜欢死人堆里挖出来的东西,嫌晦气。这双龙玉带钩一看就是死人堆里挖出来的。顾南城就算想搞,也得考虑考虑他爸的忌讳吧?”

这话说的有道理,但是到目前为止,顾南城确实是唯一一个可疑的。

“明天去顾南城的公司看看,如果他们还没有查出原因,就申请手续,让他们开放源代码,我们查。”大钟提了个建议。

“哎呦,你这是砸人饭碗。”秦海正笑说,“我赌一包辣条,他肯定不会把源代码开放出来。”

这是实话,大钟也知道,顾南城肯定不会配合,可现在,也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展览公司的内部人员是你们审的?”大钟问大圣组合。

“我们和市局治安一起审的,笔录应该已经传上来了。”小孙说。

“要干成这件事,就要知道一共有几个摄像头,文物安保有几层,每层都是什么形式。还要知道夜里保安巡逻时间,展馆内部的结构。有很多都不是参展观众进去走一圈就能获得的,所以,展览公司内部人员跟盗贼有勾结。”大钟说。

“那是肯定,干这么大事,没有内鬼是不可能的。”秦海正说。

小胡也点点头。大孙小孙苦了脸:“我们也知道,可是展览公司所有内部人员都录了口供,我们队长也看了,确实没发现问题。”

秦海正想起周大宇说治安上跟刑侦不是一个套路,“要不,笔录我们仔细看一遍?治安的侧重点跟咱们不同,说不定我们就能看出不一样的地方。”

大钟同意,庄晓肯定也没意见,大圣组合的两人是受命全力配合市局刑警队,就算有意见也没法子。唯独有意见的是小胡,一提看资料头就大,找个理由就想溜:“那什么,我给老邱打个电话,看看黄五爷的事儿怎么样了。”

眼看着小胡脚底抹油溜了,几个刑警都笑骂了几句。小胡家里条件不错,打小就是个皮孩子,到了年龄被他家老爷子弄到部队上当了两年兵,转业回来直接塞进刑警队,今年不过才二十一岁,比庄晓还小一岁呢。年纪轻轻的,能在刑警队这种地方待住了也十分不容易,所以同事们多半都照顾他。再加上小胡嘴甜会来事,有时偷个懒,大家也装作没看见。

展览公司从上到下,连带保安在内,一共三十一人。这三十一份笔录看下去,刑警们觉得还是有问题的。

“治安上做笔录太关注于当时了,从香港过来的运输人员,展会策划,承办部门,还有夜里执勤的保安,口供做的不够细,应该从接触到文物那天开始做,而不是案发当天才开始做,这种案子,准备工作都是在前面的,案发就是个结果而已。”秦海正看完了笔录,跟大钟交流:“你觉得有没有必要重新给他们做个笔录?”

“我觉得你说的对,笔录得重新做,还得拉长时间范围,让他们从接触文物开始回忆。策划部的人,要从出策划方案开始回忆。这个工作量可不轻,咱们还得找找刘队。”

大孙小孙互看一眼:“要不,我们分局出面找他们重新做口供吧,刘队要是去协调,可能还得等两天,我们分局的同事本来就在下面排查,跟我们队长说,明天就能开始做。”

几人一合计,觉得这样安排很好,大孙小孙连夜就回了西海岸分局,大钟和秦海正明日去找顾南城,而庄晓跟小胡,准备明天再找机会尝试接触黄五爷。

跟刘丙智汇报的时候,刘丙智觉得这几个人的想法不错,跟的线也都对头。只嘱咐了两点,一是顾南城家里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家,现在证据不是很足的情况下,跟他接触注意方式,别授人话柄。二是黄五爷这条线是以前没想到的,很有可能销赃渠道就隐藏在黑市,现在没有证据,只是试探,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第二日,大家都分头忙活去了。因为提前打过电话,大钟和秦海正到的时候,顾南城公司里的技术经理,还有跟光环科技对接的部门人都到齐了。顾南城是实干派,也没把他们往会议室让,直接就领到了技术部,现场点开了系统后台。

“警察同志,自事发之后,我们公司已经排查了两遍,系统运行数据和监控日志都没有问题,唯一发现异常的,是在案发当天的20点13分,我们的系统受到过一次病毒攻击,这次攻击被成功拦截,在日志上留下了一条记录。我们也慎重地排查了系统上下,没有因为这次攻击而造成严重后果。”顾南城说着,指示手下程序员调出那条日志,指给大钟看。

其实大钟真的是看不懂,大钟来也不是为了让顾南城给自己一个理由。“顾总,现在的事实是,你们的系统显示标签一切正常,可是东西被换了。这事儿最后可不能查不到原因。”

顾南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技术部门的人觉得在自家地盘上不能让警察压住自己家经理,立刻就接上话:“警察同志,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积极配合调查的。我们公司上上下下已经自查了两遍,可是这种技术问题排查起来很麻烦的,警察同志你不懂,不光我们公司要自查,可能还要和光环科技联合排查,这都需要时间的。”

秦海正做警察的时间比大钟长,这种场面见得也多,自然不会被这三言两语唬住:“这个案子可不能等着你们慢慢查。很快这个事情就瞒不住了,到时候如果你们公司没有办法拿出让人信服的结论,恐怕你们会有麻烦。”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顾南城回头看了一眼。大钟适时提出:“如果顾总愿意配合,可以把源代码开放给我们吗?我们警局里也有高手,我想你们的程序员常年对着这套代码,大约已经产生了盲区,换人看看,说不定会有发现。”

“那怎么可能?源代码是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怎么能。。。。”技术部的人当头就反对。

顾南城制止了他的属下,“小杨,把所有日志数据都导出来,要明细数据,最近三个月的。”

程序员一愣,但还是认真执行了老板的命令。顾南城转头对大钟和秦海正说:“源代码确实不能共享给你们。但是日志数据可以给,麻烦警察同志帮我们分析一下。如果三个月不够,我们可以给你们多导一些。”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钟和秦海正手中也没有正式手续,也不可能多纠缠,于是就真的带了三个月的日志数据去找小方了。

再说小胡和庄晓这边,虽然又找上了老邱,可是老邱推脱说黄五爷没有时间。小胡是常听自己父亲说起文化街上的事情,今天见他的态度,知道多半是被认出了目的,以后大约没有机会了。想明白这个事儿,小胡索性放开了:“邱叔,你是不是怕惹事?”

老邱一愣,尴尬地笑笑:“嘿嘿,那哪儿能呢,我跟你爸爸是什么关系,你们有事我能帮忙就一定帮忙,只不过这事儿,这个事儿吧,他。。。。。。”

小胡明白了,也不为难他,“成,邱叔,那这事儿就算了,当我没来过哈。”说着就拉庄晓往外走,“行了行了,邱叔,别送了,就这么地吧。”

出了门,庄晓问小胡:“还有什么办法能接触到黄五爷吗?”

小胡把玩着打火机,看看头顶上的大太阳,叹了口气,“暂时没有啊。”

庄晓站在路边,也跟着叹了口气,叹完了气,进便利店买了两瓶冷饮,扔给小胡一瓶,小胡说:“走,别在这儿挨晒,去车上吹空调,再想办法。”

两人在车上干坐了一会儿,庄晓说:“不行,黄五爷这条线不能就这么放了,既然他已经察觉了,我们直接上门找他去吧。店铺在那儿,他跑不了。”

“你想怎么跟他谈?直接问他参没参与偷东西?”小胡看看她。

庄晓眯了眯眼,“诈他,就当做咱们手里有证据证明他给盗贼销赃,如果不配合,就直接带回局里问话。”

小胡吓了一跳,“庄,胆子挺大啊,没证据就敢往回拘人?”

“也不是真的要带回去,就吓唬吓唬他。说不定就诈出什么消息了。”

小胡觉得不能这么冒险,黄五爷这种老江湖,就凭他俩这种年轻人,一交锋,谁诈谁还不一定呢。正迟疑着,庄晓电话响了,是老严,问她耗子和黄五爷的事查了吗。庄晓就把她跟小胡这两天进退不是的难处讲了,老严沉默了一会儿,说:“在文化街等着我吧,一会儿就到。”

果然,不一会儿,老严就赶来了,一身的汗,庄晓把他接上车。老严上车就是一激灵:“关了关了,赶紧把空调关了,你们小年轻老把空调调这么低,真不知道保养身体。”

小胡把空调关了,给老严递了支烟:“老爷子你有招儿?”

老严没接烟,便笑着看小胡:“你小子鬼点子这么多,这么个事儿就办不了了?”

小胡笑了一下,“这不是队长嘱咐我不能打草惊蛇吗?我有手脚也施展不开。”

老严寻思了一下,“也罢,你们年轻,出面还真怕镇不住他,我来吧。”说着就开门下车,领着两人往黄五爷的店走去。

临近中午,店铺里没啥人,黄五爷一个人在看店,见人进来,堆上笑:“随便看看。。。”看清来人之后就愣了,足足愣了好几秒,脸上的笑也有点绷不住:“哎呦,这不是我严哥吗,你咋来了?”

老严脚不停往里走:“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来来,喝个茶。”说着就把老严往里让。

挺大个铺面,堆满了各种中式家具,倒显得屋子里阴暗冷清,没有生气。老严还真的在那张黄花梨的大桌子前坐了,小胡也跟过去,庄晓站在店里,端量着店里的家具。

黄五爷给老严和小胡沏上茶,又招呼庄晓过去喝茶,庄晓应了声,往桌子走了几步,眼睛还挂在那些中式家具上。

老严打趣道:“怎么了庄?看上哪个了?”

庄晓笑笑:“这些老式家具,真是漂亮。”

黄五爷接了话:“那是,要不说还是咱老祖宗会享受生活,咱中国的家具又结实又好看还实用。别看现在流行什么韩式,欧式,那都不行,华而不实。这姑娘有眼光,现在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懂得欣赏这些的,不多了。”

老严嘿嘿笑了两声,介绍道:“这俩是我徒弟,年纪大了,大概最后一次带徒弟了。这俩关门弟子,我准备好好锻炼锻炼,怎么着也得助他俩提拔提拔。”

黄五爷笑着:“那是,那是。”

老严收了笑,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小黄啊,要不是我这俩徒弟查案子,我都还不知道,你如今这买卖做得挺大啊。”

其实自从老严进来,黄五爷心里就开始打鼓。他知道警察要来找他,本来也备好了说辞,只是没想到,老严竟然亲自来了。如今也只好见招拆招,脑子里飞速地转着应该怎么办,嘴上应付着:“一般一般,糊口而已。”

老严斜睨他一眼,凑近他神秘兮兮地问:“你听到风声了?”

“什,什么风声?”黄五爷装糊涂。

老严一指小胡和庄晓,“这俩孩子昨天在这条街上摁了个贼,你没听说?”

“哦哦,这事,昨儿个就听说了,好像是老邱店里进了贼,没跑出几步就让您那两个高徒给放倒了,尤其这位女警官,身手真好,昨天我们这条街上传了半日呢。”黄五爷嘿嘿笑着。

老严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那,这俩孩子要来找你的事儿,你也知道了?”

黄五爷一噎,不知道怎么接。好在老严也不准备让他接:“我跟他俩说,也甭费那个事,想问什么就直接来问黄五爷好了。”看看黄五爷的脸色,又笑道,“于是我们就来了,想问问黄五爷,西海岸丢的那个双龙玉带钩在不在他这儿?”

不光黄五爷,就连庄晓和小胡都吃了一惊,老严进来绕了半天圈子,虚虚实实的,怎么突然就把这个事儿直接说了。可是这个问题也实在是很犀利,黄五爷根本就不可能承认:“冤枉啊哥,这事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我自打出来就很本分,早就跟那些事不沾边了,我。。。。”

老严高深莫测地看着他,直看得他心里有点毛,说不下去了。

“我说小黄,你沾不沾这些事儿咱就不说了。我今儿个来,主要是来提醒你,你可能有大麻烦了。”

说完看看黄五爷的表情:“怎么?不信?你看我来给你分析分析。我这俩徒弟在市面上稍微一打听,就把你打听出来了,你说你这位置是不是太浅了?你也知道,我们警察铁了心要办什么事,没有办不成的。这东西一日找不到,警察一日就不会放松,很快我们就会把黑市上这种生意翻个底朝天,你藏这么浅,你说警察能放过你?别的不说,就凭你这些年私下里那些生意,把你弄回去再关个几年,不难吧?”

黄五爷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老严嘿嘿笑了两声:“你也不用害怕,我估计以你的位置,东西多半不会从你这儿走,你现在可以选择配合我们,给我打听一下东西在谁手里。也可以选择不配合我们,把屁股擦擦干净,等着我们上门找你。”

前前后后一番话,说得黄五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曾经两次栽在老严手里,若说再栽第三次,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配合警察这事,就像在悬崖边走钢丝一样,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一时思虑不定,黄五爷都有点出汗了。

老严看着他的脸色,轻飘飘地问道:“这事出了之后,道上就没点别的消息?”

黄五爷想了想:“消息是有,不少,就是不知道有用没用。”

“有用没用都说说看。”

黄五爷又给老严斟上茶,两个人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那般聊上了,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兴起,从黑市文物买卖,聊到严打,又从严打聊到道上的一些熟手,继而又聊到了已经进了局子的,死在里面的,放出来的,简直无话不谈。小胡和庄晓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别说插不上嘴,听都听不大明白。

就这么一路聊到下午,老严终于舍得站起来,拍拍黄五爷的肩膀:“我也知道你有难处,你怕得罪人也正常,总得吃饭。这事你记着,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黄五爷点头哈腰地送出来,“哥,你放心,政策我懂。”

等上了车,老严一改在店里的慵懒样子,目露精光,“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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