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陈旻浩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林七若,“二十一年前的一个冬天,在一个中层阶级,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被婶子诬蔑陷害,逃离了夫家金陵,逃到了附属金陵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子,被一户无子无女的老夫妻收养,二月底生下了一个小男孩。这为女子为了报答老夫妻,就留下来帮忙做农活,孝敬二老。日复一日,小男孩终于长大了,他天赋异禀,并且自学了武功,与全村的同龄人都能打成一片。有一天,一位阁主遭到了刺杀,逃亡到这个村子,接下来,他见到了这个男孩,没想到这个男孩出身乡野,却不同寻常,最重要的是这个年仅十岁的男孩居然不畏惧满身浴血的他,还收留了他一阵子。他决定将男孩带回阁中,他相信,只要加以栽培,这个男孩一定会成大器的。男孩告别了女子,跟阁主回阁。后来,男孩表现的十分出色,得到了全阁上下的认可,最终阁主决定要把阁主之位传给他,没有传给自己族中子弟。只是又有谁知道,男孩为什么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呢?他数十年如一日的练功,不止是练功,还要学习心法,别人会的,他一样都不会落下,别人不会的,也必须要会。这些年,他身上不知落了多少处的伤疤,不知道多少次濒临死亡的边缘,但他一一都挺过来了,如果他没有挺过来,还会有今天的他吗?但是他放弃了阁主的位子,因为他还有更大的使命要去完成,他说他并不想当阁主,人的一生如果没有找到能够快乐的事,那会使你感到无比痛苦。不是不合适,而是不想,也许别人看来是有点任性,可这何尝不是顺从自己的心意。他已经不再是当年个手无寸铁的男孩了,当他再回到那个村子时,女子已经不在了。碧轩阁栽培了他,也限制了他。每到午夜梦回,他总是在想,如果他当初没有跟随阁主离去,那又会是怎么样的呢?他不敢往下想。因为他明白,如果他当初留在那个小村子,就一定会比现在所失去的要好得多吗?他没有脱离这个组织,阁主的教养之恩三生三世也难还清,但是他选择了出去闯荡……接下来,就是未来的事了。其实我也只是想告诉你——永远不要走极端。″陈旻浩的语言组织能力并不强,但是这个故事被他讲得如此感人,也许,这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
林七若的心里绷了一根弦,“我受教了。你说的那个男孩,就是斯严,对吧?只是你怎么会知道?″林七若还是问了出来,她知道陈旻浩向来不会讲故事,只会陈述事实。但她真的没有想到,温斯严竟然是一个弃儿,这些年,谁都不容易。“斯严自己说的,我和长封都知道,现在再加上一个你。斯严早就看开了,也不怕什么流言蜚语,他那时候还被惴测是碧轩阁阁主的私生子,流言能改造一个人,也能毁了一个人。流言不可畏,心中自有乾坤,无论他人怎么说。“陈旻浩一口气说出了全部沉积在心底的陈年旧事,整个人像丢下了包袱,开朗了不少。“我也知道我就是在意别人的意见和感受,忽略了自己,可我就是改不了。“林七若也知道自己的弱点,她会尽力去改正,林七若必须要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人,才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寄人篱下的日子,她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其中的无奈、苦涩、辛酸……也只有自己明白。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也如温斯严一样,无父无母,自己孤身一人在外闯荡。有时候,亲人总是能给你无尽的伤害。好好活着吧,即便不开心。
次日,他们俩才走出了这条地道,陈旻浩扶着林七若坐在一处石凳上,“先休息一下吧,等会我们一起去趟金水寺。“林七若“腾“的从石凳上起来,“你不是不信佛吗?去金水寺干什么?蹭饭吗?″
金水寺位于金陵境内,碧轩阁以东一里处,不算远了。金水寺是佛教之地,寺中住持德智大师是名闻四海的得道高僧,不过林七若比较认可的是法家思想,她认为仅仅依靠道德是无法治理天下的。她和陈旻浩都十分反感儒学,特别是那些“三纲五常″,简直坑害了无数人。
“林七若,我有那么穷吗!还蹭饭,你真好意思说出来,那里没肉没蛋,有什么饭好赠的?″陈旻浩差点被林七若给气昏,“我们顶多算是蹭住的。“
林七若面露苦色,“啊?暮鼓晨钟,还有一群人念经的声音你受得了?″陈旻浩几欲吐血,“林七若,你是不是忘了,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好吧。″陈旻浩住的离佛寺近,诵经礼乐之声日日不歇,他早就习惯了。“呃……我有见忘症,你别介意。″林七若迅速解释。
“我很介意,不过看你认错态度这么好,就原谅你了。″陈旻浩说完之后没有理会林七若,而是靠在一棵树旁闭目养神,确切的说,是在假寐。林七若这个大笨蛋不狠狠的说上一顿,她是不会清醒的,然而他又不想这样做,毕竟林七若已经承受了太多。剩下的,林七若自己去体会吧,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适当的提点一下还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