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眼睛被烟雾弹刺出了泪花,心里不免有些恼火,居然又玩阴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几乎快要伸手不见五指。
“穷寇莫追!”温斯严扯住正欲冲出金銮殿的徐长封,“他们已经跑了。”
“该死!又让他们跑了。”徐长封破口大骂。
跑了就跑了,东山再起这是不可能的,如今李牧被擒,剩下的便不足为虑。不是有句话叫“江东子弟今犹在,肯与君王卷土来?”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李牧还在地上躺着呢。哦,对了,李澈和李素嫣两人狡兔三窟,跑得快,将林清欢给扔下了。无用之人,还留着干嘛,留着吃饭吗?
温斯严转身看林七若,“之前你哪里了?楷亮说他没见到你。”
“我迷路了,碰到了旻浩和渺杰”,林七若有点心虚,“对了,还有一件事,宣靖帝在山上自缢了,这个玉玺是他给的。”从兜里掏出玉玺递给温斯严,将梅山上的事和温斯严他们一一细说,当然,省去了慕容靖将她错认为文姝皇后的事。
众人听了唏嘘不已,其实慕容靖也是个可怜人,除了已故的文姝皇后,身边几乎全是心怀鬼胎之人,才落得如此下场。这就是他的命。
生在皇家,本就是身不由己,哪有什么好说的。自己的事情,也只有自己才能说得清,其他人,只不过是一个看客罢了,笑笑也就过了。其中的心酸和血泪,也只有自己知道。
皆下来,有些事情,就该到了清算的时间。
时间就像小马车,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二日。
“你好自为之。”林七若对林清欢平淡地开口,不愿再多说一句话。她在不熟的人面前,一向是话少。
总算是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今后,林七若的生死,她不会插手。
李澈和李素嫣带兵跑了,但也要防备着,不能掉以轻心。温斯严和徐长封两人率先走出了金銮殿,城内城外还有残余的士兵,能说服他们归顺最好,毕竟他们也不想动刀枪,每个人,应该有选择活去的权利。
所有人快步走出了大殿,只剩下林清欢一个人瘫坐在大殿上,没有死里逃生的欣喜,她只觉得十分害怕。刚才,差一点就没命了,想起来就毛骨悚然,一阵后怕。除了温斯严那里,到处都是乱军,她几乎无处可去。小命要紧,没了命,谈何其他。林清欢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荒乱地跑回昭华殿。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她得先保住性命。
昭华殿里的金银财宝还没带走,林清欢条件反射地冲进殿内,将值钱的东西找出来,打了一个包裹,又换了身衣裳,把头上的金步摇和珠钗等首饰全都摘下来收拾好,趁乱逃出了宫。
没有登基,没有称帝,温斯严只是以一个元帅的身份,站在城门上。他没有煽动任何人的情绪,也没有刻意鼓吹自已,更没有痛骂和责备,只是义正言辞地陈述事实,用内力拔高声音,:“前朝皇氏后裔李牧生性残暴,和嫣妃密谋逼宫,宣靖帝被逼自缢梅山,大宣皇室残暴不仁,几度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尔等都是有父母妻小的人,难道就忍心助纣为虐,置他们于不顾吗?他们被驱赶、被鞭挞,甚至被扔进太平间等死,难道你们就不为所动吗?你们拼死守护的一切,却被人视为草芥,随时都可以丢弃,难道你们就甘心吗?”一连串的三连问,无一不敲在了士兵们的心上。
士兵们的情绪却有些激动,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他们自知,这是不值得的。有些士兵,忍不住哭出了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那些芸芸众生,当中就有他们各自的亲人。他们怎么忍心弃之不顾!他们到底该忠于谁?大宣?皇室?天下?
当权者从来不会顾他们的感受,而他们要做的,除了服从,还是服从。世间安得双全法,谁不愿意天下太平,海清河晏。这难道真的很难吗?对,当然很难,因为,它需要每一个人来守护。
“我愿追随元帅!”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剩下的士兵皆一一效仿。
已经半天没有进食的温斯严,心中倍感欣慰,“你们记住,追随的不是我!是正义!是天下!”所有的人,最终都免不了亡。只有那些难能可贵的精神品质,才能够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