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的生活变得十分的有规律,每天只是工作,吃饭,睡觉,还有看书。他没有参加招工的考试,他说这叫破釜沉舟,他要参加科举,而且县试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不过现在对于他来说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确切的说他现在正在为一件事苦恼。
方茜来找他那天之所以最后还是去了,也是因为想去见一个人,可惜的是到最后她也没有出现。许爱莲,打小就和秦林一起长大,一起上学,甚至是一起去做流浪武者,在同一个冒险者小队里多年,不同的是许爱莲比秦林早回来几年,如今自然也在双石桥,不知走了什么门路,正在衙门里做文书。两人很早便确定了恋爱关系,也得到了对方家长的认可,只是现在情况发生了些变化。
“一个破临时工也想娶我女儿,做梦吧,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他那熊样还想考秀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秦林很难想象这么恶毒的话居然是许爱莲的妈妈说的,第一次听别人提起他甚至以为是对方在造谣,现在他已经可以接受这一事实了。
许爱莲来找过他,她只比秦林小一岁而已,也算是老姑娘了,说实话她现在心里充满了矛盾。她当然还是喜欢秦林的,但她也知道母亲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秦林现在只是个临时工,错过了机会,将来能不能转正还很成问题,难道让自己一辈子都跟着一个临时工吗,都是从黄玉山庄出来的,都是穷怕了的,王爱莲当然很清楚这其中的艰辛,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从将来孩子的角度讲这也是极糟糕的。就算真的让秦林真的过了县试,还有府试,院试,之后还要考举人,都通过了又如何,也未见得就是什么好事,一套过程走下来要花两年的时间,两年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尤其是对于秦林来说,他要真中了举人,就可以认识许多更年轻,更漂亮,也更加优秀的女孩,到那时候是否还会记得她许爱莲,如果真的是那样,到时候许爱莲就快三十岁了,谁还会对一个三十岁还没嫁出去的老姑娘感兴趣呢?
许爱莲会这么担心再正常不过了,秦林发现自己甚至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总不能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吧,这样的话只怕那些有点成就便抛妻弃子的渣男们也没少说过吧,再说虽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考中。
“要不我们成亲吧,马上!”当这句话说出口时,许爱莲自己也觉得唐突了一些,什么都没还准备,有的只是母亲几年前就准备好的一床绣着鸳鸯戏水的软缎被罩,说是碰上了就早早地备下了,怕将来女儿出嫁时买不到那么好的,那床被罩秦林也是见过的,那时许爱莲还歪着头笑眯眯的问他是不是很漂亮。
秦林决定再去见一次许爱莲的母亲,他预支了一个月的工钱买了瓶好酒,这一次她倒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不过还是提出要结婚也可以,不过她也有她的条件,女儿不能就白白嫁给他这个穷光蛋。
秦林自己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再次登门。
“石头,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外边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再次去许爱莲家,秦林心里充满了忐忑,以至于他感到那样的不真实。这么多年没见,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弟弟了。谁都知道秦玉聪明,可聪明是一回事,能有许多钱却又是另一回事,重要的是秦玉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何况他还完全没有工作,整天介也只是和一些不三不四混在一起,那些钱,那些东西难道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这也让他不得不往坏处想。
没有错,刚刚发生的一切的确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最感到震惊的还不是秦林,而是许爱莲一家。
当得知秦林决定再次前来拜访,而且这一次他弟弟也要跟着一起来时,齐凤甄感到相当的不可思议,大约在她看来那个小伙子也实在太过厚脸皮了,被自己那样子奚落了一顿居然还不长记性,这一次更过分,甚至还要把弟弟拉进来,听说他那个弟弟也是不争气的,连个工作都没有,整天只知道瞎晃。齐凤甄是谁,噢,忘了介绍了,她就是许爱莲的母亲,年轻时也是黄玉山庄的一枝花,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也不为过,只是生活的苦闷让她沾染了不少小市民的坏习惯,早已看不出当年大家闺秀的风范。
“穿着一身会不会不好?”长这么大,秦林还从没有穿过绸缎长衫,总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走在路上也显得太扎眼了。
“能有什么不好?有的人总是那样,先敬罗衣后敬人,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穿得好一些呢?”秦玉穿的也是同样的藏蓝色绸缎长衫,不过他年纪还小,有些撑不起来。
“哟,几天没见,抖起来了?”齐凤甄总是这样,见人没好话,何况她也不认为秦家人真的穿得起绸缎长衫,指不定是从哪儿借来的呢,不过她的眼光还在,看得出那是好料子。
许爱莲倒是多少能感觉得到母亲的些许变化,虽然说话依旧是夹枪带棒的,不过母亲好像跟谁说话时都一向是如此,也不能说这回就是有意要针对秦家兄弟俩,至少与上次相比,总不至于谈了没有一刻钟送客的意思就已经相当明显了,而且很难得的起身给两兄弟到了水,也许这就是个好的开始。
秦玉只是陪哥哥来的,除了一开始打个招呼外就再没说过话,却好像许久没洗头一样,时不时的抬起左手挠头,引得齐凤甄不由皱起眉头,却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闪,这才注意到对方的真实用意,那是在炫耀自己的手串。齐凤甄是看不出材质的,好像是翡翠的,如果是真的,那可值不少银子,即便不是什么高级货,也不知是自己家买得起的。齐凤甄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秦林的手腕上隐约也带着一只手串,不过看不真切,她不能妄下判断。
之后的一切就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走的时候秦林从兜里摸出一块玉牌放在桌上,当着面齐凤甄没好意思拿在手上仔细端详,只是瞥了一眼,应该是羊脂玉的。
“我要出趟门,去望齐,这几天就走,手续已经托龚永健办了。对了,他也是要去的。”吃晚饭的时候,秦玉很平静的对一家人宣布,就好像只是要去邻居家串个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