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超突然变得繁忙了起来,不只是他,衙门里的所有捕快都变得繁忙了起来。
县太爷平日里的座右铭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作为府城,临江也没有那种特别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当然,偷摸,欺行霸市的在哪儿不会少。县太爷是懒得管这些饶,从他们身上又榨不出什么油水,这些上不来台面的家伙也识相,不会去招惹那些自己的最不起的大人物,偶尔还会上点儿贡,县大老爷未必看得上,好歹也是一份心。
最近风向却突然变了,县太爷突然开始狠抓治安,尤其是对那些欺行霸市的,绝不手软,绝不姑息,而且没得商量。
梁超等人一开始还很奇怪,很快就积极主动起来,都县大老爷这次是下了血本的,抓住一个,只要验明正身,没有冤枉,立马就是十两银子的赏钱,而且是不打折扣的真银子,而不是以往那些花不出去的白条。
大家都在猜测县太爷的动机,但不管怎么,文昌庙一带太平了不少,那些商贩无不怕手成块。
“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也不所有人都高心起来。
王英就搞不明白,好好的一家人,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往来,可真的有必要搞成这样吗?如今的文昌庙没有人不认识她玉石英,都知道她有钱,似乎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钱闹的,有时负气想想还不如不做了干脆,只是这些年来她的确是穷怕了,也苦怕了,难道就会这么放弃吗?即便是自己现在放弃,还不知会有多少人觊觎那些钱,始终还是免不了要被欺负,与其那样,像现在这样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我姑姑他们会怎么样?”女孩子到底是会比较心软的,尤其是王英,不管怎么都还是一家人,其实就算不是一家人,她也未必就会希望人家坐牢,恨过一阵子也就算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她反倒开始关心起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
“你姑姑啊,我想,关一阵子应该就会放出来吧,当然,苦窑里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不死也要扒层皮,我想出来后应该会老实一阵子,不老实也不要紧,苦窑那种地方,又不是出来了就不会再进去。”秦玉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那……”
秦玉很清楚,王英问的是黑的事,任谁也都猜得到,案子在衙门里挂上号,再加上县太爷突然变得铁面无私,也就自然不可能善了,类似关一阵子就放出来的事想都不用想,而且黑的确是犯了很大的事,问题只是县太爷最后到底会怎么判了。王英会这么问,秦玉也只能叹息她太心软了,然而很多时候像她这样未必是什么好事,不止是对自己,对别人也是如此,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姑息养奸。
“你黑?我怎么会知道。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该来的早晚会来,挡也是挡不住的。我想大约是不会轻判吧,不过你心里也不用过意不去,案子已经到了县太爷那边,即便是你这时候跑过去撤销控罪都是无济于事的,何况仔细想想也未必就是都是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再过几年黑他们一家还会跑过来感激你也不定。”
“姑姑他们现在都该恨死我了,又怎么会感激我。昨下午的时候姑父跑到我家,跪在地上求奶奶帮帮他们,对我却连个正眼都不看,想也知道心里一定恨我恨得要死,姑姑那边还好些,等到黑那边一判下来,只怕两家就再不会有什么走动了,这可当真成了老死不相往来。有句话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有句话,以德报怨。”
“老死不相往来呀。”秦玉略沉吟了一下,老实他对这种事是完全不会放在心上的,现在王英这样,孙国盛也是一脸关切的样子,他还是不得不点儿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没遇到我们,你接着窝在便民酒馆里当你的服务员,家徒四壁,连个蜡烛都舍不得买,你和你姑姑家算不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人常,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还有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王英再无话可,她当然知道秦玉的是对的,也知道秦玉是为了她好,可不管人家当初怎么对她,亲戚就这么断了联系,老死不相往来,她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那个姑娘人品倒是不坏,只不过太烂好人了。怎么,子,看上人家姑娘了?长得倒也算标致,只不过你现在的身家该怎么给人家解释。”总是这样,那个声音又是突然的出现,没有一点儿征兆。
“要你管。”
“怎么,让我中了。”
“没有的事,人家现在和孙二哥一起做生意,也算情投意合。朋友妻不可欺,这点儿道理我还懂。你不是我命不久矣嘛,不这个,王英也就是脸蛋漂亮,瘦了吧唧的,个子也不高,不适合我。不过你到身家嘛,这么多钱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当初拍卖那些丹药前就好了,一成的税,一成分给临江的大官员,一成给你,剩下七成是林鑫语大姐的,你不是也让那个叫张文英的带回去了吗?怎么,现在后悔了,怕了,觉得那一千万两的银子太扎手了?”
“那倒不是。你是没看见拍卖会上的场景,我一直以为冒险者们都很穷的,结果左清带回来那帮人都跟疯了似的,丹药的价钱一个劲儿的飙升,太吓人了。那个什么火焰丹我是不知道,固基丹当初你也叫我练过,红灯笼草就是最常见的猪草,根本不值钱,固基丹竟然可以卖到一千两银子一颗,当初在道清,我还差点五十两就给卖了。”
“呵呵,那不算什么,用银子能买到,那些傻瓜已经是赚到了,别一千两,出了鬼域岛,两千两一颗也不愁买家。还不怕告诉你,那个你以为是价的火焰丹,也是用千里冰封绿裹红,也就是你的红灯笼草炼制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当然,以你现在的水平还炼制不出就是了。”
“那个叫张文英的又提起五行魂的事,却又不肯多。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你确定现在就想知道?”
“这里边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你这么想不能就错了。只是你我皆是将死之人,什么阴谋不阴谋的,对我们也无所谓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玉的脸色变了几变,一旁的王英和孙国盛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快黑的时候,谁也都没想到,龚永康很突然的跑来了,样子相当的着急,话都没来得及上一句,邢正伦也满头是汗的跑来了。
“稀客呀,二位。”秦玉没想到两人会这时候赶来,不过也不认为他们是凑巧。
“你还这么轻松,真没听还是怎么着?”邢正伦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道,“朝廷派了人下来,虽然没什么原因,不过大家都觉得是里边有蹊跷。”
邢正伦也参加了那次拍卖会,大家现在算是坐在一条船上了,既然他觉得蹊跷,那就一定有问题,只是这事情来得有些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