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中年江湖人和一个年轻的姑娘,相对而坐,他们在聊着的是关于家国山河的大事。
在当年的武举之前,于三道还是于曾毅的时候,京城还是一片歌舞升平,达官贵人还在夜夜笙歌,怎么看都是太平盛世之象。
可也就在那个时候,在官场上纵横多年的几位掌权之人,意识到这个朝廷出了些问题。
因为那位子决定开放边塞,增强边境的贸易。
单单这决定也不能算得上是错的,只是,实在不是什么恰当的时机。
当时的北胡一直不停的骚扰着边境的生活,甚至烧杀抢掠的事情也做了不少。于是边境的四连城的守城之将联名上书,想在入冬之前对北胡流窜的军队进行一波清剿。
可惜,那位不同意,是征战太久人马劳顿,消耗过大又难以取得成效,是以他不愿意多起战乱,否了这项提议。
四大将领难以认同,于是反复的进言,但依旧只得到了守城之令,这让他们十分的愤懑。要知道濒临入冬,北胡之地少有粮食,御寒之物也不足,所以他们会大肆的进犯边境,抢掠物资,那时候就是边境人民吃苦的时候了。
而那年冬正如四大将领所担心的一样,边境线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虽然没有被攻破城门,但是也是损失惨重,无数的将士埋骨沙场、马革裹尸无数的百姓被抢夺了食物,被虐杀而死。
京城如果是人间堂的话,那么边境就是血腥的地狱。
那些艰难的时刻最终还是靠着镇守的军队和勤恳的人民一起度过了,就在他们踉踉跄跄的熬过了那个冬,期盼着万物复苏的时候,他们收到了彻底开放边境的噩耗。
这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好像没有人在乎这些守国门的人经历了什么一样。
四大将领再次联名上书请那位三思,可惜再次被驳回了。
这一次传信的人,那位已经和北胡的王庭达成了一致。这次北胡王庭即将进贡入京的东西,让那位十分的满意,所以在对于边境贸易的协商上也就松了口。
四大将领在收到这样的消息,觉得很费解,那位是在什么儿戏吗?国家大事竟然是靠着一己喜好来决定吗?
可是令人费解的事情不止这一点,在没多久之后,他们的兵权就一个接一个的被削减了,连带着连他们所带领的军队也被要求裁减了。
对于边境之地来,这无异于自掘坟墓,少兵少权,这以后拿什么保卫家国?再者,北胡人一时的友善怎么会长久,他们要是真的能够遵守盟约,为什么又一次次的进犯边境?
被削了兵权的四大将领自然是不甘心的,甚至连带着朝堂都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但是王权之下岂容造次,他们在无数次的抗争中也意识到那位已经彻底的下定了决心,大局已定实在是无法更改了,所以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接受了现状。
只是带兵多年,他们对边境的守卫上还是很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知道被削减了之后的兵力不足,一旦边境有些风吹草动,起了战事,那么这样的兵力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于是他们默默的对于之前遣散的士兵又自行留用,做了民间的护卫队,以期能够多做些什么。
可就是这样的行为,在没多久之后传到了那位的耳朵里,按对于这样的行径,那位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那位不知为何对此暴跳如雷。
好在朝堂上的人也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替那四位将领尽了好话才将那位的怒气安抚了下来。
只是,这件事还是在那位心里挂上了好,那位也确实是有着万分不满的,于是没多久就出现了震惊朝野的四将谋逆案。
“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套甚至可能都完完全全是假造的信函,居然就这么撸了他们四个的官职,最后还想要把他们打入大牢。若不是群情激愤,那位怕激起军变,想来他们四位定然是性命不保。”
于三道到这里,满目怆然,他年少时听过无数关于四位大将的丰功伟绩。到这样的时候,难免觉得悲愤交加。
再想想看那四位真真正正为国为民驻守边关的大将,他们耗尽了半辈子的心血建造的边境防线就这么付之东流。如今,在那位的折腾下,边塞的四大防城已经变得形同虚设!
“于是你们起了谋划?!”
凌瑶又几分肯定的问到。
“嗯,在我武举之前,我的父亲还有威远侯以及朝堂上的几位大人就在谋划了。只是最开始选定离京的人不是我,而是大将军之子,连晖。但是谁也没想到,在万事具备的情况下,那位竟突然将念俪公主和连晖赐了婚,这一下搅乱了计划。”
到这里,于三道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这是一场十几年的阴差阳错。
“所以原本你的角色应该在朝堂是吗?”
凌瑶在飞速的接受讯息中,也在同时进行着分析。
“没错,那纸论兵其实是给那位的投名状,谁能想到变化来的太突然了。不过也还好,不然就算我凭借着武举一步步摸爬滚打,可能也不会为那位所重用,毕竟他已经疯魔了,决计容不得再出现声名显赫的将领了,也不愿别人再有异议了。”
于三道的前半生因此改写,远离京城,到了这里,落草为寇。
“嗯。”
凌瑶不置可否的点零头,不知道她又想起来什么,眼神中又几分追思。
“连晖替我留在了京城,他做了京城里的眼,而我替他来到了运城,我成了他行动的手足。这些年,我不断招募着势力,帮扶着因为裁军而生活难以为继的士兵,为的就是囤积势力,终有一日,国将不国之时,就是我辈当年筹谋的用武之地。”
于三道语声沉重。
凌瑶心里有些五味陈杂,她确实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有着这样的人间大义,也没想到还有人甘愿为此蛰伏、为此牺牲、为此走向完全不同的人生。
“那这一次的官盐事件,是出了什么纰漏吗?”
过了一会儿,凌瑶问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