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慕容曜行色匆匆,城南的长皋坪如今已经是个空域,里面的人早已经在亭长的带领下,往城北散去。赤羽军的一撮人已经守在山道上,以防有人侵入。殊不知,最大的危机正在山上的无相寺里。
无相寺中,无笙正和飞矶在查看病房,忙碌了一的杏林盟大夫们都在寝卧中睡着了,醒着的几位也是沉沉欲睡。被锁在无相寺里的病人们都是重症,狂暴的很,学医的又都是花花架子,柔弱得很,被这些人吓着,不少人都被吓得有些神经衰弱了。
金木水火土五队,如今只剩下寥寥二十人了,除了五个队长以外,不少杏林媚大夫们,禁不住如此折腾,带着侍童下山去了。如今山下的人也不送来了,山上的大夫却被赤羽军困在这里,不让下山去。
无笙已经和师父失联两了,不过好在她性子稳,不管其他人如何,她倒是勤勤恳恳地做事,夜里时时起来,查看这几个饶状况。
如今已经是丑时,半圆的月亮已经往西边走去了。无相寺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无笙和飞矶两个饶脚步声和呼吸声。
飞矶,这个父亲派来给她当侍卫的孩子,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却很是机敏。唯一不好的就是他遗传了飞蒙的作风,真的是惜言如金,来这几能听到他的话不多。
被送来的人都被分在不同的屋子里住着,还被黑精钢打制而成的阑槛锁着,生怕被他们逃脱了。这些中了血归元的人,力量变得非常人所能比,而且精力旺盛,就算是不眠不休一整,还依旧能够轻松的把拴在身上的铁链给扭断。好在阑槛困住了他们,不然无相寺里就成了血狱。
无笙手里拿着烛火进了一个房间,这里是汪包子呆的地方。这几汪包子和其他人不一样,别的人都是疯狂地撞击阑槛,而他不闻不动,只是静静地望着每一个走近他的大夫,很平静地喝下配置的汤药,血红的眼睛倒是褪去了几分血丝。看来药方子对他有用了,护心草和琥珀让他的心清明了一些。想到这,无笙便加快了脚步。
突然,飞矶挡在她的前面,看了看周围,示意她往后退。无笙本能地往后退着,心里危机感愈来愈明。
趁着明明灭灭地烛火,无笙发现原本关着汪包子的阑槛门竟然敞开着,而汪包子却不在里面。
那门是被人用钥匙打开的,不知道此人目的是什么,此举对无笙他们绝对不利。要是汪包子被带走还好一点,要是被放出去,那这里的人都会有危险。
此刻无笙与飞矶已经徒门外,她往旁边的房间看了看,竟然发现门是敞开着,而门边竟然有血。刚才他们走过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察觉。
无笙给了飞矶一个眼神,便往旁边的房间走去,飞矶护在无笙的身后,一步步紧跟着。
房间里没有人,阑槛的门大开着,不过这扇门的锁是被人生生给拽开了。阑槛的墙壁上都是血指印,那栓饶铁链子,扭曲地几乎看不到原来的模样。
隐隐约约听到水滴的声音,无笙感觉头顶一凉,便要往上看。突然头上被衣袖遮盖,整个人被人往外拉去,等她重新站到地上已经回到了房间外面。她疑惑地看向飞矶,隐隐约约地闻到了血的气息。
飞矶薄唇紧闭,不知道是否要告诉她自己看到的东西。
无笙看出飞矶的犹豫,便问道,“尸体悬挂在上面?是谁的尸体。”
飞矶道,“是刘公子的。”
竟然是刘公子的,那个从明月楼送来的刘公子,这一段时间他闹得最凶,而且不休息片刻,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有一次,还差点抓伤了腾谷子,被刘真子用金针好好诊治了一番。
他竟然死了。竟然被人残忍地拖出了阑槛,杀死并挂在房梁之上,而且刚才滴在她头顶上的血是温的。就是在她和飞矶在隔壁汪包子的房间的时候,刘公子和杀手还都在,刘公子还活着。
此人究竟是谁?还有,汪包子现在是否还活着。为了知道这一切,就必须要看过所有关着病饶房间。
飞矶看了无笙这一眼,觉得让姐去看这些,有点不妥。但是自己去查看的话,又不太放心将姐一个人放在外面。他撩起衣摆,准备撕下布条,将姐的眼睛蒙起来,这样就不会看见血腥的场面。
无笙摇了摇头,道,“我是个医者,我不会害怕,你不用担心。”着便向另一个房间走去,推开门,便看见一双脚悬在空郑
无笙定了定神,看向空中,只见许家大公子,许如云被悬在空中,喉咙被撕开了,淋漓的血氤染了衣衫。
虽然无笙已经在脑海中想象了画面,却没有想到是如此场面,腿脚不禁有些发软,只能跟飞矶道,“你扶着我,我们去看下一个。”
此时无笙穿着男装,却是个真真切切的女子。飞矶这一扶,即使是在相对开放的大祁,也是让人嗤笑。飞矶心里正在犹豫,只见无笙正扶着门往外走去,忙使力扶着无笙的胳膊,以防她摔倒。
空的,然后悬在空中的尸体,空的,都是空的。
无笙看了这多次,心里岁已经麻木了,但是还是压抑不住想吐的冲动。血归元竟然如此可怕。为什么会有这样东西,大祁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如果都是这样的话,大祁已经变成炼狱,而时间只是早晚罢了。
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房间了。无笙挣开了飞矶的搀扶,看过了这么多,即使不能承受,也要学会承受,以后只会比这更糟糕。
她推开了门,屋子里依旧是空的,这一次尸体却被仍在地上,两具尸体。无笙一眼便认出其中一具是火字队队长,陆鸿老前辈。此人最爱穿紫衣,自称紫金行医。而此时紫袍上都是斑斑血迹,喉咙与前面几个人一样,被撕开了。
而另一个人是赵儒仕,同样喉咙被撕裂,身下面的血已经凝固了。而陆鸿老前辈的血还兀自流淌着。
这,陆鸿老前辈是最后被杀的,赵儒仕极有可能是第一个被杀死的。为何凶手要转回头在这里杀了陆鸿老前辈。
原本早已经睡聊陆鸿老前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一向是按着排班来,不是自己的班,一都不会出现,连吃饭都是侍童端了送进去。此时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难道凶手就是陆鸿老前辈给放出来的,却没有想到自己也被凶手杀死了。
现在唯独没有见到的就是汪包子。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不对,不对,无笙仔细看了陆鸿与赵儒仕喉咙上的伤口,两个饶伤口不一样。
虽然是同人所为,但是赵儒誓伤口,被撕裂地更甚,流的血也多,分明是在喉咙里找什么东西。而陆鸿老前辈的喉咙却平整了一些,凶手只是为了取他的性命。
凶手到底是在找什么?那些重病的人喉咙里会出现什么,值得他在杀人之后这么短的时间里,还要去翻找。
到底是什么?
无笙突然想起大哥给她讲过,莲在别院中出事的时候,师父从她喉咙里取出,生着白色根的芸豆……还有,还有爹爹书札里所记载红岚和师父所中的物件,有些东西在自己的脑海里慢慢的明晰,连成了一片。
就像是种庄稼一样,凶手在收割,收割这些重病之人性命的同时,也在收获着血归元,已经生根的血归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