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长得甚美,看起来像是大家闺秀。”谢无奕回想当的情景,“那大哥将人交到我手上就离开了。简听寒可算是标准的大祁美人,柔柔弱弱,尤其是那春水一般的眼眸,还有那美人泪痣,我看见都心动。大哥的眼光果然和我一样好,所以看着那女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像认识了好久。”
“我想起来了,简听寒,听寒,那不是弘阳大公主的幺女听寒郡主么?”宇文瑶恍然大悟,“你忘了之前和我一起去讨要蒹葭宴请帖那次,你和她见过。”
“哦,怪不得,我就怎么会莫名的熟悉。”谢无奕低头逗弄着奶包,此时奶包在阿娘的怀里已经美美地睡着了。“原来是她的宝宝呀,听寒。”
“玉儿,你和奕儿相识并不久,正因为你俩两情相悦,我才同意这场婚事。你可不要辜负了奕儿,如果真的有那一,别奕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宇文瑶看着玉满堂道,带着笑意的双眸,闪过冷冽的光。她的情感已经成了泡影,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也受同样的苦。
还从来没有听过阿娘这样话,如果她知道自己和慕容曜只是契约而已,估计会伤心死了。谢无奕担忧地看着慕容曜,希望他能够些什么,让阿娘安心。
慕容曜看到无奕的眼神,心里思忖着她在担忧着什么。是怕他讲出真相,让她娘亲伤心。还是担忧他们的关系只是契约而已。
当他吻无奕的时候,就知道,那道契约已经不存在了。他和她之间的契约关系已经结束了。
宇文瑶看到女儿眼中担忧,心里更是惴惴不安。女儿的眼神她太熟悉了,当初遇见谢桓的时候,她心里也是担忧。女儿多情思,一旦付了心,就成了被动的那个人,等着肯定、肯定、肯定。
慕容曜深吸了一口气道,“伯母请放心,我与奕儿同心结缕带,连理织成衣,缕带是金玉缕,锦衣是辟火纱,坚韧无比,不灭,不断。若有幸能到白头,我绝不会辜负奕儿。她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
不是深知她和慕容曜只是契约,这一番话,谢无奕定会心意隽永,将此心托付。只是右耳的紫晶水滴还在坠坠生痛,在提醒她,这一切只不过是做戏。
宇文瑶看着慕容曜信誓旦旦的样子,又看着女儿低头不语,便觉得自己此举有些多事。若是情真何须发誓,誓言这东西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不由得困倦上了心头,宇文瑶疲倦的道,“罢了,罢了,你们的事情,你两人且去弄明白,以后的路还很长,只是不要留遗憾,让自己后悔。”
“阿香,我们先回去吧。奕儿,奶包阿娘就先带回去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抱一个孩子也不太好。”宇文瑶将孩子递给了阿香,她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不用了,伯母,奶包还是留在我们这儿。”慕容曜忙道,“你身体也不好,过些时日我会将奶包送走。”
“那也好,阿香你就将孩子带回去吧。”宇文瑶走了几步,回头道,“奕儿,不管什么时候,不要忘了阿娘让你尝得那两道菜,也不要再走阿娘的路。”
谢无奕看着阿娘,点零头。阿娘这话的时候有点怪,刚才还明明很开心,这会儿感觉伤心了。不仅仅是伤心了,而是伤透了心的样子。阿娘怎么了?难道爹爹做了什么对不起阿娘的事情了。
谢无奕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捕捉到了一个碎片,是境月的碎片。阿娘被下了境月,什么时候的事情,是清夏来之后么。
爹爹和阿娘以前关系很好的,自从清夏来了以后,阿娘就再也不来爹爹的院子里。这几来的多一些,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阿香,你去阿娘那里,寻她常用的一方帕子来,阿娘问的话,就我想要学画花样,要给玉郎绣香囊。”谢无奕突然睁开眼睛,对阿香道,“我记得阿娘有一方并蒂海棠的绣帕,你拿来便是。”
慕容曜从阿香怀里接过奶包,阿香便追着宇文瑶的步子去了。他抱着奶包,轻轻地摇晃着,一边摇,一边看着无奕。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让阿香去找宇文瑶的旧物。她发现了什么?
无奕觉得有些累了,便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回头道,“你不走?还真的要在这里当一棵树?”
慕容曜灿灿一笑,宛若暖阳,“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无奕摇了摇头,这家伙儿,变脸的速度比她反应要快的多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表情才是真实的。就像这一场疫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转机。
呀呀,完蛋了,自己的脖子动不了了。花子文感觉他要散架了,果然睡觉还是要在床上睡得。这也是千百年来人们淘换来的经验,花子文决定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碰椅子一下。
床上的胖子还在睡觉,胖大婶他们也静悄悄地没有动静。
花子文站了起来,嘎嘎地扭着脖子,这一晚上睡得他更累了,不仅落了脖子,腰还疼,还不如在家被他娘罚跪一晚上祠堂呢。
他梗着脖子看着床上的胖子,昨晚上黑乎乎的没有看清楚,这会儿才看清她的面目。虽然脸上故意抹了黑泥,但是脖颈之下,竟然如玉般洁白,想来是那家贵胄的孩子走失了才沦落成人家的童养媳。这个胖子虽然被如此苛待,身上的肉倒没有少,反而更加珠圆玉润了。
还别,这阳光一照,倒更显出几分颜色来。看来遇到了同行呀,尤其是那脸上的光泽,分明是人皮面具。看来昨晚上他还真的救了一个麻烦,不,一头狼。
花子文不由得侧着脖子去看那头狼的样子,却没想到她蓦然睁开眼睛,吓得他连忙扭转脖子,只听见一声痛呼,他落椅子的脖子竟然好了。
“没想到你老人家还有这样的癖好?”床上的胖子利索地起身下了床。“人老就算了,记忆力还不好。你忘了昨晚上,我的话了?”着便从怀里取出那根尖木棍。
花子文心里声地嘀咕着,晚上抱着棍子睡,也不怕扎得慌。脖子是扭好了,腰还隐隐约约地痛。他扶着腰往后退了几步,这儿只能先认怂了。虽然他花子文向来在女人面前就是怂包一个,他还是很要面子的。
胖子不理会正在碎碎念的花子文,自顾自地推开门出去了。花子文扶着腰跟在后面慢慢地挪着,他已经猜到胖大婶看到自己这样子诡异的笑,算了,笑就笑吧,反正现在顶的这张脸,并不是他的。
奇怪了,这都太阳晒屁股了,院子里还没有个动静,要是平时胖大婶早就扯着嗓子喂鸡鸭了。胖子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迟疑了一下,推开堂屋的门。
这是糟了贼,堂屋里乱糟糟的,桌椅乱糟糟地躺在地上,昨晚吃剩的饭菜还堆在桌子上。胖子往里屋走去,发现被子胡乱地仍在地上,而箱子里的衣服都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胖大婶和她那猪一样的儿子。
花子文扶着腰走了进来,看着像是被万头羊蹂躏过的屋子,脑袋里一头雾水。这是地震啦?昨晚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樱
胖子从屋子里出来,走进厨房,随意的样子就像是她家一样。的确这也算是她的家,毕竟花子文还没有拿到她的身契。
昨晚上吃的不错,可是睡得姿势不对,花子文饿得也快。看见胖子走进厨房了,他也跟着进去,看能不能搜刮点吃的,待会儿还要赶路呢。
厨房里也被洗劫过了,这样的强盗真的很没品呀,连厨房都不放过。花子文想想就更饿了。他看向胖子问道,“厨房里还剩下什么吃的?”
“没了,只有老鼠,不知道你老人家牙口可好。”胖子怏怏地道。
老鼠?!花子文的眼睛突然瞟到一直灰色的老鼠飞窜进一个破瓦罐里,肚子里顿时一阵排山倒海,哇的一声,便要吐出来了,却戛然而止。
只见胖子拿着擀面杖顶在他喉咙处,冷冷地道,“想吐,出去吐。”花子文喉咙一转,硬是将涌到嘴边的东西咽了回去。
啊……他咽回去了,竟然咽回去了。疯啦,疯啦,花子文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从到大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事情,竟然将呕吐物咽下去了。想一想就感觉胃里浪涌迭起。
不好,他冲出厨房,跑到水井旁拿起瓢舀了满满当当的水,将自个灌个肚圆,才把那怪滋味,压了下去。
胖子看着花子文那狼狈样,嘴角勾着笑,从案几上的瓦罐里,抓出了两捧米,准备煮些菜粥来吃。淘米其间,还不忘了探出头朝花子文喊道,“老人家,要是我的话,我就不会碰那水,那水是胖大婶浇园子的洗脚水。”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干呕声,这一下,花子文把昨晚上吃的饭全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