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的命格?那为什么她居然全然不知?
赵温语的声音却彻底冷却了下来,仿佛是含了无比的痛恨:“那时原悯道人只说,家中排行为二者,当为贵,其贵不可言也。真好笑,那时你还在庵堂里跟着尼姑洗衣做饭呢,府里谁知道你这个二小姐?又有谁把你这个二小姐当回事呢?所以全府上下,都默认这命格是我的。”
十五岁从庵堂回到赵府,赵羲和的位置一直很尴尬,府上并没有人把她当成小姐,连一个排行都不肯给她。是赵温语主动说长幼有序,将二小姐的次序让给她,她一直心中感激。
原来那也是一场做给她看的戏。
恐怕府中所有人对她的冷待,也是赵温语和薛氏推波助澜的。
“所以,你就抢占了我的命格,又一直不放心的明里对我好,暗里却一直打压我?”肯定的语气,已经说尽了自己的推测。
赵温语掩唇而笑,眼睛里是说不尽的嘲讽:“当然了,不然你以为还是五皇子的皇上为什么求娶的本来是我,为什么最后你嫁给他,他却并没有多言?是我母亲给了他消息,让他知道你才是命格所言的人,否则他又怎么会多看你一眼。”
只是她没有想到,赵羲和居然真的能从逆局中扶持五皇子登基。这个个庵堂长大没教养的野丫头真的能成为皇后?
那时她简直嫉妒到发狂。
还好,五皇子也看不上她的粗陋,一登基就迫不及待地废了她。
想到当年的卜卦,赵温语不禁暗笑起来,赵羲和现在已经跟一条狗没有区别了,怎么称得上是天下之福呢。
那老道也就是沽名钓誉罢了。
一字一句如针一样刺进了赵羲和的心里,身体的疼痛似乎都已经麻木了,她只觉得可笑至极。
真可笑,当年五皇子来求娶赵温语,她却告诉自己已和别人两情相悦。自己同情她,自请代妹出嫁。
那时的情景,赵羲和现在都还能回想起来。赵温语拉住她的手,泪水涟涟,一副极为可怜而无助的样子,她跪倒在地上,浅紫色的长裙迤逦向前,她感激地说:“二姐此恩,温语永世难忘。”
薛氏也红了眼眶,将已经穿上了大红嫁衣的自己拉到面前,动容的看着她:“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却没想到你居然肯为了语儿做这么大的牺牲,母亲在此谢过你了。”
赵羲和努力收敛着眼里的泪意,敛袖屈膝一跪:“在羲和的心里,一直把母亲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看待,为了温语的幸福,羲和愿意嫁给五皇子。”
因为情,她愿意嫁给五皇子,成全赵温语的幸福。
因为情,她愿意为夏玉楼筹谋奔走,只为了他可以实现毕生所愿。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姐妹之情是假的,她挂心牵念的姐妹,早已经给她布了一场局,所有的一切关怀都是虚假的作戏。
夫妻之情是假的,她心心念念的夫君,不过是视她为过桥阶梯,所有的一切温柔都是伪装的手段。
而她,愚钝至此,一步一步的走到这个地步,识人不清,所托非人,才落得如此下场。
叹了一口气,赵羲和问道:“我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这样恨我?”
“你不是贵不可言吗?现在却像一只狗,一只蝼蚁一样跪在我面前。”赵温语笑容更为灿烂,“我本来是赵家最优秀的女儿,可是原悯道人的话一出,你就成了焦点,要不是母亲手段高明,你岂不是要把我的风头全抢了?贵不可言?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是要怎么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