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摘了面巾坐在饭桌前用膳。
月寒笙没有认出君离酒。
她的眼力不及水凝苏,一个月前两人同去阁主府试探时,她站在树上完全看不清那少主长什么模样。
郑嫦还没走。
月寒笙给君离酒夹了块肥肉,也不管他吃不吃,就冷冷地说道:“你也要吃么?”
她没有抬头,但这话明显是对郑嫦说的。
“不不不,”郑嫦摆手道,“民女怎敢和三姑娘分食……”
“那你还不走?杵在那里干嘛?”
月寒笙直截了当地“送客”,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把自己当犯人。
“是,民女告辞。”郑嫦低眉顺眼地退下了。
这个三姑娘,不简单啊……
月寒笙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铁弹子,猛地砸向牢门,一声脆响过后,铁弹子又飞回她手中。
“三姑娘有何吩咐?”
牢门再次被打开,狱卒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
“小萝卜,刚刚那女的是什么人?”月寒笙用完午膳回到书案旁,看着方才自己双脚留下的灰尘皱眉道。
狱卒低着头,没敢离她太近:“回三姑娘,那是宫里的御厨郑嫦,这两天的饭菜都是她做的。”
“哦,厨艺不错,”月寒笙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过来。”
狱卒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把这里擦擦。”
“是。”
狱卒用衣袖把书案上几乎看不见的灰尘擦了擦,弱弱地说道:“三姑娘,其实……其实小的叫罗波,是‘罗汉’的‘罗’,‘水波’的‘波’,不是……吃的那个‘萝卜’。”
月寒笙眼角抽了一下:“那不还是萝卜?”
“这个……您开心便好。”罗波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便强颜笑了笑,没再吭声——主要是三姑娘不好惹。
见君离酒终于吃完,月寒笙又对罗波说道:“小萝卜,去收拾一下。”
君离酒虽然热爱美食,但他饭量不大。刚才一顿饭下来,伏三给他夹了五六块肥肉,不容拒绝,嘴里还反复念叨着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瘦成这副鬼样子……”
他从未吃过肥肉,可是伏三的目光过于瘆人,所以,他和着饭强咽下去了,如今在茅房干呕呢……
不得不说,这茅房是真的干净,马子直接装在地板上,按一下头部的按钮就能出水,奇哉妙哉,也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手笔。
月寒笙侧躺在美人榻上看了会书,又问:“郑嫦进宫多久了?”
“二十多年了吧,小的也不太清楚。”罗波收拾的动作有点慢。
“去查,我要关于她的所有消息。”月寒笙一手撑着头吩咐道。
桌上的剩菜不少,那碗骨头汤还冒着些许热气,罗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的……待会便找人去查。”
月寒笙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若饿了便坐下吃吧,别嫌弃就行。”
“小的不敢。”罗波立马跪下来。
“让你吃你就吃!”
“小的……遵命!”
傍晚,离京都最近的画卿城上空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此时沿街的一个不起眼的脂粉铺里,一位戴着黑色帷帽的男子匆匆进了屋。
掌柜的似乎不在,店小二见有人进来,当即满脸堆笑地上前招呼道:“客官是给夫人买胭脂吧?”
“夫人那么多,不如给自己买。”男子声音嘶哑,带了少许薄凉,听不出年纪。
“客官想要什么款式的?”店小二话语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恭敬。
“要稍微素点的,涂起来软得跟白雪一样。”男子霎时间变得温柔起来。
店小二眼睛一亮,把腰弯得更低:“客官您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