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地有了不想去安之国的想法,他害怕回来后就见不到南疆了。
然,事实摆在眼前,若不去寻药,南疆就无法得到医治,就会一直痴傻下去…
思来想去,还是为南疆寻药要紧。
锦榻上南疆痴呆的小眼神看着暒歌,使暒歌颇为不舍。
扶过南疆的双肩柔声道:“我要出宫几日,你在宫里要听话,要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南疆道。
南疆的这句疯言却让暒歌顿感难过:“我会…我会等你回来。”
随后暒歌出了寝殿,传来了无象等人,交代着他出宫后要如何顾好南疆之事。
待一切交代清楚后,暒歌准备动身出宫,这时南疆那傻丫头也跑了出来。
看着暒歌无象等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暒歌当下有些许后悔要等南疆醒来看她一下再走的决定了。
一旁的无象瞧出了暒歌心里的不舍:“君上,您放心,末将定会顾好南疆,不会让南疆出半点差池的。”
暒歌轻抿了抿薄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若非迫不得已,他是片刻亦不愿离开南疆身边半步的。
看了看南疆,便幻为一缕金色丝状雾气飞出了彤华宫。
见暒歌倏地间在眼前消失不见,南疆呆在了原地,跟个木偶似的一动不动。
一旁的赤乌见状轻声喊道:“南疆?南疆?”
南疆呆呆的看了看无象等人,倏忽间就跟发了疯似的往宫外跑了去。
暒歌刚离开彤华宫,这南疆就跑出了宫,这还得了?
始料未及的无象反应过来时,南疆已跑出了宫外。
无象咻的一下幻为一缕银烟飞出去追南疆。
殿内的赤乌白鱼被南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谁也不知南疆这举动是去追暒歌,还是她本就疯癫的行为所致。
追出去的无象飞在空中寻着南疆的身影,心急如焚。
“千万不要出事啊!你要有事,我也活不了了。”无象心焦道。
寻了片刻之后,无象终于是看到下方的南疆还在一路疯跑的人影了。
也不看个方向,只管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
生怕南疆弄出个跌倒损伤来,这可是无法给暒歌交差的。
无象紧着加快了速度向南疆飞去。
这眼下将将要追上,正要落地时,南疆又跑远了。
“难不成你有脚底生风的本事?”
“怎的踩在地面跑的比我这个飞在上面的还快?”无象暗道。
无象的一双墨瞳紧盯着下方的南疆,一心要看着她,亦未留意到底是往何处飞了去。
眼下瞧见南疆往一处云雾氤氲的花园里跑了去。
无象抬眼一看惊道:“不好,是宣尘宫!”
待无象仔细瞧了瞧,此处并非宣尘宫的正门,那一处云雾缭绕的花园正处宣尘够的侧门。
既已看到南疆跑进了那处花园,无象亦不好直飞花园去,这毕竟是旻玄的宣尘宫。
依照尊卑黄法,作为臣子的无象可是不能在宣尘宫里随意穿梭飞行的。
眼下无象只能落地,步行去花园了。
转念一想,这亦使不得,私自闯入殿下的花园,于尊卑黄法相悖。
无象决定走大门进去。
此时已在花园里的南疆,自是不记得此处正是她在宣尘宫醉酒的那处花园。
那时,旻玄还特地为了南疆,将花园装点了好些花草,为的就是讨南疆一笑。
眼前的一切还是当初旻玄布置的那番景象,花香四溢,看来并未作改动。
云雾里的南疆对眼前的一切好生新鲜,到处东张西望。
走着走着就发现前路走不过去了,不知前方是何物挡住了南疆的去路。
只见前方那一地绛紫草地上有一墨色的巨大之物,还泛乌光。
呆傻的南疆很是认真的瞧了瞧那墨色的庞然大物圈在地上,通体粗壮无比,圆滚滚的。
那泛着乌光的东西似鳞,每一片足有海碗那般大,冒着寒光。
南疆撇了撇嘴,嫌弃的认为是这墨色巨物挡住了她的去路。
便试着从那墨色巨物身上爬过去,亦不知怕。
爬上去又滑了下来,试了几次,都滑了下来。
南疆似乎有些恼了,看着那些泛着乌光的鳞片,她忽地伸手就要去拔下那些鳞片。
待她瞧准了一片泛着乌光的鳞片后,双手扣在了鳞片外角…
用力一掰……那泛着乌光的鳞片竟有些松动了,似乎还有些软软的。
蓦然,那墨色的庞然大物许是感到了疼痛,用力的蠕动着。
圈在草地上的圈盼的更紧了些。
南疆见状叫了起来,又发疯了,拼命的往那庞然大物上爬去。
人家都是越怕越躲,南疆倒好,越害怕还越是要往那墨色活物身上爬。
不过,她那喊叫声,若是旁人听了定是以为她是害怕。
结果,她的喊叫声是害怕的反应,行为嘛却是痴傻的。
倒也不怪她,她如今的痴傻状态,自己在做什么恐怕都不知。
只见南疆快要爬上那墨色活物上时又滑了下来,又是叫喊又是不停的蹬着脚往上爬。
这叫喊声,这架势…她定是因害怕才如此急切的想要爬上去,逃命去,果然应了那句话,慌不择路!
然,她的精神是可嘉的,屡滑屡爬!
这时,那墨色庞然大物被南疆这喊叫声惊醒了。
只见那墨色活物的另一端在一颗参天大树上,原来…这墨色的庞然大物只是下半身圈地上。
上半身幻做了人形倚在一颗银色的粗壮无比的大树枝丫上作歇息。
那拖着巨大下半身的人在枝丫上俯瞰下方是何人胆敢拔他莽鳞时……
枝丫上的那人顿时是又惊又喜,似乎看到美餐了那般。
星尘辉光透过枝丫撒着细碎的光在那人脸上……,这才瞧清了那是何人。
原来,这墨色的巨大怪物不是别人,正是旻玄_____
这通体泛着寒光的墨色怪物出现在南疆的梦魇里好几回了,正是被南疆与暒歌确认过的苍莽!
见南疆在自己的身体上爬上又滑下的样子,一副顽劣的孩童模样,倚在树上的旻玄眼尾上翘。
“方才拔我莽鳞的是你吧?你若喜欢,我亲自取一片予你就好。”旻玄浅笑道。
方才南疆就那么一掰,都把他疼的醒了过来,而用力的蠕动身躯,且还没拔掉。
若是拔掉之后得有多痛?
只因,莽鳞可不似鱼鳞那般好拔的。
若硬要拔下一片,亦是可以的,不过…是带着血肉硬生生的扯下来的了。
见南疆还不死心,旻玄想帮一把南疆,轻轻将自己的尾巴移到南疆的脚边。
尾巴略细,只要南疆爬上尾巴,就可为南疆起到一个缓高作用。
折腾了片刻的南疆,终于是爬了上来。
瞧着眼前这几圈圆滚起伏,且泛着乌光的墨色东西踩在自己脚下。
南疆在上面是又跳又闹,可见其很是欢乐,跟打了胜仗似的。
倚在树上的旻玄见南疆在自己的身体上跳来跳去,亦是一派乐以忘忧的姿态。
紧着旻玄拂袖随手一拈,想拔下自己一片莽鳞赠与南疆。
不巧的是无象进了花园喊着南疆,身旁还跟了两个小娥。
旻玄即刻收了指尖发出的玄术,接着一个位移闪到了南疆身前,一把将南疆抱在了怀里。
紧着收起了自己圈在草地上的下半身,抱着南疆缓缓的落在了绛紫色的草地上。
“南疆…南疆…”无象喊道。
南疆看到旻玄突然出现在她身前,亦无半点惊讶,反倒痴傻的笑了起来。
无象向声音来处奔了去,见到旻玄与南疆一起。
“请殿下恕末将不敬之罪。”无象拱手道。
旻玄和煦道:“无碍,南儿怎会到了我的宫里?”
“君上出宫之后,南疆就追了出来。”
“是末将失职,未看好南疆,跑到了殿下宫里惊扰了殿下。”无象颔首道。
尽管无象说的是实话,亦有意偏向暒歌的。
言下之意,南疆是彤华宫的人,旻玄自是听了出来的。
亦并未面露不悦,南疆能无意当中跑到了他的宫里,他不知有多惊喜,何来惊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