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七章、投怀送抱(1 / 1)百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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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容来到跨院,向伯尧与居云告了退,便出了紫英芳苑。

冷月银光夜凉如水,如此美满的银月,元容却无心品赏。

想到方才寻竹失魂落魄的模样,元容心中如这天边冷月一般寒凉。

元容本就不厌烦寻竹,只是不满父王母后未曾与自己商量就擅自定下婚事,再者寻竹个性活泼,初见那日又实实在在冲击了元容对女子原有的印象,所以对寻竹便有些不知所措。

寻竹来合虚虽时日不久,但几番接触下来,元容发现她活泼真诚的性子着实可爱。

明明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却从不拘着大小姐的身份慢待他人,看似粗枝大叶,实则心思细腻温柔。

今日这中秋之宴原本是居云操持,可寻竹担心居云辛苦,疼惜她身子不适,这才揽在了自己身上。

宴中宾客众多,要准备吃食饮品,又要安排歌舞伶人,岂是等闲便能做到的?

经前日误会一事,寻竹这几日眼见憔悴下来,精神本就不振,又是个养尊处优的闺阁女子,从未操持过家事,如今要操持这样一场席面谈何容易。

想到这儿,元容心中一紧,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心中只想快些见到寻竹。

正走着,忽然从身旁扑出一个人来,“哎呦”一声软软地向元容身上扑了过去。

元容撤步向旁边一侧身,那人口中“呦”还没喊完,便一头撞在上前护住元容的何求身上。

何求将那人猛地推开,喝到:

“什么人?!”

那人被何求一推,紧跟着又是一声“哎呦”,噔噔噔地向后一连退了五六步,险些倒地。

不过这一声可不似刚才那一声绵软动听,倒像是被踩炸了毛的猫一般,努足了浑身力气打心眼儿里真情实意地喊出来的。

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何求转头向元容看了看,见元容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人。

“玉璃姑娘,怎么是你?”何求问道。

玉璃站定了身子,揉着被何求推疼了的胳膊,心想这手臂大约是要淤血,自己千余年没受过的伤,到了凡世里怕是要受遍了。

玉璃也不理何求,绕过他到了元容跟前,娇声道:

“元容公子,你这侍卫的力气也太大了,我的胳膊都要被他弄断了~”

元容也不理会,依然面无表情冷冷问道:

“玉璃姑娘不在紫英芳苑听戏,怎么一个人走到这儿来了?你的侍婢呢?”

玉璃心中不解,同样是撒娇,如何对伯尧就百试不爽,可在元容这里却不好用?

“方才宴席之上我有些喝多了,觉得头晕得紧,便想出来透口气,没想到遇上了元容公子。”

玉璃边说边揉搓着手中的帕子。

这招还是从姬玄身旁月娥那里学来的,她只见月娥一举一动千娇百媚,可哪里知道,月娥可是华春苑头牌,那行动坐卧一派妖娆身姿,都是被老鸨子悉心教养出来的。

同样是揉帕子,人家月娥是十指纤纤轻捏指尖,兰花指捻罗绢慢卷,可到了她玉璃手里,倒像是抻面筋,图显得一膀子力气。

见她用力揉搓手中帕子,元容只觉滑稽,不觉将目光在那手上多驻了驻。

玉璃见他这般,反以为自己真得了月娥精髓,心中不免得意,又将声音捏尖了一分,说道:

“公子怎么也出来了?是不喜欢看戏吗?那不如,玉璃陪你走走赏一赏这大好的月色吧~”

元容剑眉微挑,扬了扬嘴角说道:

“看戏?我喜欢~只不过要看这戏是谁来演了。”

玉璃虽莽撞,却并不愚钝,听元容话中有话,心中暗想元容好一副琉璃心肠,通透得很,之前就因止棘一时语失,连累得自己也跟着被疑心,自己在他面前可得小心应付。

看来想要待在元容身边,自己便得一直装傻下去,于是装着没听听懂,顾左右而言他:

“今日佳节正是月满人团圆之日,玉璃福薄,无家人相伴,但能陪伴公子一同赏月,也是玉璃的福分。”

这话倒不假。

玉璃虽是为着元容下凡来的,却从没有机会与元容单独相处过,今日真是天赐良机,伯尧正碍于主人身份不得离席,那寻竹早就喝得软了脚被姬玄扶了回去,又是中秋佳节望月之日,怎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若是辜负了,着实对不起自己受的这一番苦。

说着,玉璃由袖中抽出一个荷包,往前挪了半步,递到元容面前说道:

“元容公子,这是玉璃特意为公子绣的香囊,还望公子莫要嫌弃玉璃粗笨~”

玉璃虽活了千余年,却哪里做过半分女红针线,不过是前日里去居云房中问安,见居云正带着两个侍婢在做绣品。

玉璃赞叹居云手艺精巧,闲聊中,居云便告诉她依着幽都的习俗,女子中秋之夜要送香囊给心上人,香囊里放入合欢花,如此来祈求姻缘美满。

从居云处出来,正巧屋内一名绣娘出门去取绣样,玉璃便心生一计,许了绣娘一只玉镯,让她替自己制了这只香囊。

说来也怪,玉璃担心自己胡乱捏造的身份被识破,总不愿与居云走得太近,可不知为何,最近止棘却总撺掇着自己去向居云问安。

想着自己整日间待在粹璃轩中总也见不到元容,又不好日日去浮筠雅苑偶遇,可若是去居云那里,便能多些机会名正言顺的见到元容,也就答应了下来。

元容看了看那香囊,绣工虽精巧,却未免匠气,也不接,只任由玉璃举着。

元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

“玉璃小姐这香囊,怕是送错人了吧?”

玉璃摇头,一脸无辜道:

“玉璃是特意为公子绣的,难道是公子嫌玉璃手艺不精,不喜欢这香囊吗?”

元容向后退了半步,盯着玉璃的脸,这张脸实在精致,弯眉杏眼,鼻直唇薄,可这含情脉脉的眼眸中分明透出丝丝戾气,虽是极力隐藏,却逃不过元容的眼睛。

“小姐的香囊,要送也该是送给我兄长伯尧吧?小姐来合虚不久,我又与小姐鲜有往来,如今这香囊送的着实教元容不解啊~”

见元容不接,玉璃收回举酸了的手,将香囊捧在胸前说道:

“元容公子千万不要误会,我虽感谢伯尧公子照拂,但玉璃与他绝无逾矩之举,玉璃…玉璃…”

今日与元容独处的机会实在难得,玉璃怎肯错过,看了看旁边的何求,心一横,也顾不得羞臊,又将香囊递了出去,说道:

“玉璃对公子你一见倾心,心里再放不下他人,玉璃一片真情,还望公子能成全!”

此时萧索的梧桐枝头,一只黄鸟正隐在树影之中,冷眼看着树下两人。

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又有一男一女爽朗的笑声。

只听得那男子说道:

“丫头你可真行!看不出来你一个大小姐,竟然会做这等偷盗之事!要是姚相知道了,看不打折你的腿!”

女子哈哈笑着,半晌才勉强止住笑声,说道:

“姬玄你也太怂了吧!若是指望你,恐怕今晚就没有这好酒喝了!还不快谢谢本小姐!”

“谢你?!谢你什么?你可知大公子这流霞玉露酒可是白民国进贡之物,一岁只得十余坛,如今你一拿就是四坛子,这要是让大公子知道了,岂不要扒了我的皮?!我还谢你?谢你要了我的命不成?”

“怎么?你竟然怕伯尧哥哥?看来我可真是高看了你呢,本以为你风流不羁,是个难得的潇洒之人,没想到也是个俗人!”

“姚小姐还真是看得起在下啊!我风流?我潇洒?哈哈哈……”

“你笑什么?说你风流潇洒你还不愿意不成?”

姬玄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一时间心头如有万钧之重,但只须臾片刻,便又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做派,说道:

“今日多亏丫头,才得了这闻名天下的好酒,走!咱们今日就痛饮一番,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月色!”

两人每人手中抱着两个小坛朝浮筠雅苑方向走,穿过甬路,过了隔扇眼看来到了元容玉璃所在之处。

玉璃手中还举着那个香囊,听见寻竹的声音渐近,收也不是,递也不是,正左右为难之时,忽觉身后一阵凉风,似有一只手用力地推了自己一下,顿时失了平衡身体向前倒去。

听到远处寻竹的声音,元容正想着方才她醉得那样,自己让姬玄送她回去,他二人却跑去偷酒喝!明明夜宴之时,寻竹还是那般失魂落魄,自己不过告了个假的功夫,她倒与姬玄玩乐到一处,听上去可是欢乐得很。

正在元容失神之时,玉璃猛地向自己靠了过来,元容躲闪不急,下意识地扶住一头扎进自己怀里的玉璃的肩膀。

寻竹姬玄二人正从隔扇门跨出来,抬眼便见树林边有两人拥在一处。

寻竹酒意未消,见到那处有人缠绵,忙举起两个酒坛子挡在眼前,咯咯笑着,朝身旁姬玄又是挤眼睛又是挑眉毛,笑罢,忍不住做个鬼脸从两个酒坛的缝隙中偷望出去。

寻竹醉眼朦胧并未认出,姬玄可是一眼便看出那边男子是谁,回头恰见寻竹举着酒坛子向外偷看,赶忙挡在跟前,用力扳着寻竹的身子欲将她推走。

“哎呀!好了好了,别打扰人家月下相会了,咱们快走!快走!”

寻竹起了玩儿心,哪里肯依他,硬是偏着身子朝两人处看去。

这一看,顿时醉意全消,那月下映着的翩翩玉人,分明是自己那未婚夫元容!此时他怀里正软软地靠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背对自己,分辨不出是何人。

何求站在元容身后,见玉璃突然扑进元容怀里,也是一惊。

而元容并未推开玉璃,反而扶住她的肩膀,教何求一时间竟不知将眼睛看向何处才好,正左顾右盼之时,却见寻竹和姬玄由隔扇门走了出来,两人分明正看着自己的方向。

前几日寻竹小姐与公子正闹了误会,如今若是再教她看见公子与别人拥在一处,这婚事怕是要完!

何求赶忙用力拉了元容衣袖,元容方才毫无防备,只觉脑中突然一阵混沌,不知怎的就拥住了面前的玉璃,如今被人用力扯了衣袖,顿时回过神来。

赶忙将玉璃推开,见何求冲着自己直努嘴,便朝着何求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寻竹背对自己正快步走去,姬玄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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