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凉风乍起。

白玉推开门，发现仙草正支着腮坐在桌前，百无聊赖挑拨着红烛。

他皱了皱眉头：“怎么没睡。”

仙草看向他，心下轻叹，这如何睡得？

“师父，明日我带你去一处好地方吧！”

白玉见她并未提及汤池之事，心方才放宽，不然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嗯，好。”

见师父点头应允，仙草才放下心来，琢磨着明日等师父玩的开心了，在提一提那小妖的事儿。

白玉缓步走近内室，自然坐在床榻前。

仙草一僵，师父这又是什么操作？她踌躇一下，道：“师父，那你好生在这里歇息，我去偏房睡。”

“小草，近日人界不是很太平，午夜妖魔肆意。”

“这——”说实在的，虽然她是神，可是这点修为，确实是——

“为师也是保护你。”

仙草心一横，算了，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那便，谢谢师父了！”

仙草从来没有那么紧张，浅翠色广袖下，五指微微地攥紧，在白皙的掌心刻出了一道道的红痕……甚至连胸膛处那强烈的心跳，都似乎能清楚地听见在耳边。

尤其是在抬眸看见端坐在床头的那个身影时，仙草几乎有些微微的窒息。

烛火在黑暗中将白玉的半边面庞勾勒出来，长长的睫毛也被烛光染了一层融融的金色，衣领微微后褪，露出半截修颈。

艳而不俗，千娇百媚，这等词语竟是能用来形容师父。

白玉勾勒出来的笑容就那么毫无防备地闯入了她的眼帘，直击胸口的位置。

在对上白玉目光的刹那，仙草没来由地一阵慌乱，下意识就顿住了步子。

总感觉此时的场景，很像想象中的入洞房。

见仙草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忽然就定住不动了，白玉不由拍了拍床板，开口催了她一声。

“还傻站着干嘛？春宵一刻值千金！”

本是在仙草脑中十分美好的画面，瞬间想到四师兄总念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师父可真是，相当的不矜持了。

不过，还是先乖乖赶紧过去吧！

仙草迈步走了过去，白玉笑着往外挪了挪，示意她睡里边。

她深吸一口气，就要上榻，白玉却忽然捉住她的手腕一带，轻松将人儿带入了自个怀抱。

“小草，你未脱衣，如何安眠？”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师父又要干嘛？

“师、师父，我——习惯合衣而眠。”

“可是这样为师会睡不好的。”白玉看着她，眸子中好似有万种风情，不容拒绝，“为师帮小草脱吧！”

仙草此时坐在白玉膝上，表情呆滞，师父，好美——

一颗，两颗，三颗——

仙草霎时间回过神，抓住白玉修长好看的手，面红耳赤微嗔：“师父——”

“乖！”白玉的语气温柔而坚定。

外衫褪下，白玉好似在不经意间触及到她的后颈，仙草轻轻抖了一下，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现在，好像真的要洞房了——

可是，白玉竟没有下一步动作。

只是抱着她躺入床榻，吻了吻她的额头，盖上锦被。

仙草想离开他的怀抱，他便收紧了搭在她腰上的手臂。

她抬眸，笔直对上他那双迷离的眼。

赶紧闭上眼睛，念叨色即是空，色即是空，师父就是寂寞了，寂寞了，寂寞了，寂寞了——

可是，刚刚真的——

你还想，你这个蠢蛋——

仙草在心中咒骂自己一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白玉佳人在怀，自是无法安眠，他忆起许多往事。

那时候她总是喜欢将玉足搭在他膝上望着他，唤他郎君。

喜欢将头枕在他肩上手指明月，扬言要与他共度余生。

喜欢将桃花酿倒入酒盏中，与他一起作诗对赋把酒言欢。

她于他而言，是知己，是所爱，是家人。

她被囚皇宫，他从未现身。

不是不愿，而是他必须出面保下人族一脉。

这样，才能与她长长久久，生生世世。

甚至他都想好了，等一切解决后，将修为分她一半，助她成仙登神。

这世间万物，唯有她，是他所求。

她魂飞魄散，白龙归尘前倾尽全力，才从六界外捕捉到她的残魂，注入上古神草中。

一丝残魂，得神眷顾，才已往生。

仙草是她，亦不是她。

他想了很久，没法子同她解释这些，若是她知晓，定会以为自己是个替身。

不是的。

起初他也想，就让仙草变成她的替身，活下去，陪在他身边。

时光如梭，三百年，他，爱上她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

他不知，只是，这一次，他要牢牢抓住她的手。

六界与她都是他的。

仙草，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