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这样，不疼吗？”

秋荣此时伤口上的血还在往外冒，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疼。”

“过一会儿昏迷了就是真的不疼了。”平意拿来医药箱，命令道，“脱衣服！”

而云硅把顾恬拉到一旁，说：“你有什么就问吧，我能说的都会说出来。”

是能，不是知道。顾恬敏锐地察觉到云硅用的词不一样。

知无不言和有口难开这两个词是不一样的。

“我从一开始认识的秋荣是现在这个秋荣吗？从头到尾都是吗？”

“亲爱的，这个问题你要问当事人本人。好，下一个问题。”

“苍云组？”

“嗯，这个问题就有些大了，准确点说，你想问关于我们组的哪方面呢？”

“你知道的、你能说的，告诉我。”顾恬觉得今天和上次看到的平意不太一样。

平意今天的话信息量很大。

其一，苍云组成员的身体不是他们自己的——至少秋荣不是，并且成员对秋荣身体的事情看得平常。

其二，苍云组不是这方世界的人，他们拥有任务。

其三，世界会有世界意识，她所处的世界也有。

其四，原主会反噬组员的灵魂，任务具有不稳定性。

其五，每个世界都会有主角，这个世界围绕着主角来转。

那他们的任务会是什么呢？

拯救世界。

这个世界的核心，在于主角。如果世界会崩溃，那不仅仅是一个小人物的问题——就算除了主角以外所有的小人物反动，世界给主角的光环依旧不会消散。

顾恬从平意口中知道了一个词：主角光环。

就像小说里面的主角都大难不死一样，每本小说给主角的主角光环都不一样。但是主角不再是主角，这本书就将面临着崩塌。

崩塌。

崩塌？

“苍云组的宗旨是拯救世界，就比如说你现在所在的这方世界。修补漏洞、引领主角走上正途，这些都挺麻烦的，一个人干不来，上面索性派过来一组人来。”

“世界主角是谁？我？”

“想什么呢，你当主角？怕是不得了哟。”

顾恬无视云硅口中的调侃，说：“你们找上了我，代表我对这个世界是关键人物，我和主角会有牵扯，并且还牵扯不小，到了能劳您大驾的地步，我想想，是......厉天？”

她确定了。

苍云组和系统的极力阻拦，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顾恬心上涌起一阵酸涩。

厉天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自己会是那个bug。

他们果真是为了世界和平在奋斗，顾恬想想自己之前的脑补，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她才是最蠢的那一个人。

云硅的沉默印证了她的话。

“趁我智商上线，就再来分析分析，我拿的剧本是什么呢？红颜祸水？又或者是激情小三？还是霸道总裁的小娇妻？”顾恬最后一个只是随口一说，就看见云硅有反应了。

她心里有数了。

看来是最后一个了。

顾恬的印象中，霸道总裁的剧本不是挖心割肝，就是你爱我我爱他他不爱我。

“霸道总裁，主角无非就是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如果我不是那个小娇妻的话，恶毒女二？又或者是女主的闺蜜？”顾恬继续猜测。

“你很聪明。”

“我一直都很聪明。所以呢？”

“都不是。”

“好，那行吧，看来我并不适合猜谜。”顾恬耸了耸肩。

将事情抽丝剥茧，真相只剩咫尺之距。

顾恬拥有系统，她和系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系统告诉她了任务。也就是说，她当时要做的和苍云组的任务所差无几。苍云组的性质，顾恬可以理解。推己及人，既然自己是从小世界被选出来的，那么苍云组也可能是从任意一方世界被选出来，对于苍云组，顾恬有了大致的掌握。他们不会害自己，但是自己做出了什么干扰苍云组任务的事情，立场就会对调。

他们帮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自己代表的利益。顾恬拥有利用的价值，他们就是朋友，而她如果对于他们计划来说是一个累赘、甚至阻挠他们的计划，顾恬对于苍云组就是敌人。

想要和苍云组打好关系很简单——服从。

仅此而已。

这个世界对于自己来说是待了不少时间的地方，而对于苍云组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任务而已。

既然主角是霸道总裁，厉天的身份吻合性格吻合，那另一位主角呢？

霸道总裁文从来都不是独角戏，女生小说中总以爱情为主打线，如果没有爱情，事业线再长也不行。既然是爱情，那就必定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霸道总裁吃香的原因，正是能把读者代入小娇妻的角色。试想有一个男人这样对你，谁会不心动呢？

这个小娇妻的人选，必定不是自己。

事情顺了。

厉天本应该拥有自己的小娇妻，但是剧情被自己推翻，他在遇到另一个主角之前爱上了自己，因为两人并没有相爱所以导致世界崩塌，从而苍云组过来拯救世界线，而拯救的第一点就是除掉自己这个隐患。

‘顾恬’是这个世界的bug。

“只要我远离厉天，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会正常运行？”

“不是。”

云硅的结果出乎顾恬的意料。

刚刚的猜测被推翻重来。

“我是不是bug？”

“是。”

“你们为什么不杀我？”

这次云硅的话出人意料的多：“白月光经历时间的沉淀，会变成衣领上的饭米粒，轻轻一捻就能形成一道不慎光彩的痕迹；朱砂痣也可能化脓流水，让人痛不欲生。而没有了时间的消磨，在少年人的滤镜之下，白月光会更加明亮，朱砂痣会更加鲜艳。”

这个比喻不算隐晦，顾恬一下子就听懂了。

他们不是不想杀，而是不能杀。

她的重要性，在于‘厉天的白月光’，而不是‘顾恬’。

“我没有问题了。”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送你回去。”

“嗯。”

两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