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默默把饭盒放下，假装已经吃过饭的玩手机。

夜渐渐变深，潘大壮连打了几个哈欠后终于躺下，不多时旁边已经传来一阵打呼噜的声音，潘大壮睡着了。

速度还真快，王海想。

他不甘落后地闭上双眼，却不是真的在睡觉，而是在催眠自己。

“王海，你一定能做到的，这个梦是你创建出来的，你一定要做梦，一定要把主导权抢回来。

想像一下，这里是医院，有病人、护士和医生，还有家属，这里虽然标注着要安静，但是来来往往的人走过路时，是会发出脚步声的。

听，那像重物落地的声音，那是有一个有肥胖症的病人在走路，可是他没有什么耐心，需要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在他旁边看着，他才肯运动，他的眼睛正在偷瞄护士，或许他是在想不要追求她。

噢，那病人因为太过于专注地看着那护士，不小心撞上迎面而来正打算打扫病房的清洁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姨，我帮你捡。”

“行了，这些东西由我来收拾吧！你快该去干嘛去干嘛。”

“小米，你今晚能和我换一下班吗？我家小孩今晚没人看管。”

“好吧！只能一次。”

“嗯，谢谢！”

有了！

王海睁开双眼，此刻的医院终于有几分是像医院的。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墙的后面有脚步声，有人在跑步的声音。

门外有一个推着小推车的护士经过，没过一会，有一个护士推着同样的小推车进来了。

“王海，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护士小姐问他。

王海点头，“昨天打完点滴后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护士小姐背过身去，拿了一个瓶盖给他，“给你，你的药，具有止痛成分，能够情缓解你的头痛。”

“谢谢！”

王海接过瓶盖，就着她递过来的水把药给咽下去，把水杯递回去，他挠头不好意思说：“那个……我的车钥匙刚才不小心掉到床底下了，你能帮我捡一下吗？”

护士微讶，模糊的脸眼看着就要失真。

王海对着她微笑，“麻烦你了！”

“好。”

话说着护士开始半蹲下身，帮王海找他不小心掉在床底下的钥匙。

王海的手在护士蹲下身的那一刻迅速伸到小推车上，随手抓了一支包装袋还没有拆开的针筒，又拿走了一瓶写着布洛芬的药瓶，这才装作没事人的躺回病床上。

“你确定你的车钥匙不小心掉到床底下了？你什么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是吗？”王海故意停顿了一会，这才掏出身上的车钥匙，把它们摇得铛铛作响，“啊，原来车钥匙一直都在我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掉下去。对不起！”

“没事，你没有把东西弄丢了就好。”护士从地上站起，“那么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嗯。”

王海点头，目送着护士的离开。

天花板上的灯管在不断闪烁，王海知道潘大壮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很快就要夺走主导权，把这个场景变成他想要看到的样子。

王海深吸口气，把刚才从小推车上面拿走的东西全拿在手上，这才悄悄下床，套上拖鞋走出病房。

此刻医院的走廊上已不如刚才热闹了，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影正在慢慢失真，他每往前走一步就感觉是眼里面的人少一个。

按了电梯，擦过几道人影，王海终于打开宽大的玻璃门，来到昨天紧急停车的地方。

头痛病又来找上他了。

王海拧开药瓶，随意倒了一手心的药，直接把手上的药全部放进嘴里，做完这一切后，他才专心找一辆黄色的车。

医院的停车场很大，就算是用钥匙，王海也得踉跄好几步才能找到潘大壮的车。

踉踉跄跄跑到车后面，王海在排气孔前停了下来，用一双已经有些恍惚的眼睛盯着那黄色车盖，许久，他在心里默念三遍“这里面躺着一个女人”后，才动手打开车后盖。

很幸运，梦境的主导权现在还在他手里，那具红衣女尸被他创造出来了，她就这么如他所想的蜷缩在后备箱里，除了脸上的浓妆淡了一点，其它的与他先前看到的没有区别。

“但愿你能将潘大壮吓醒。”

王海在心里许了愿后，抬手把女尸抱了出来，让她的背部靠着车尾挺直，这才用背的方式把她背起来。

回到医院门前王海才发现，就在他创造女尸的过程中，潘大壮已在渐渐夺走主导权。

医院内的值班人员和病人少了近乎一半，走廊上的灯也被熄灭了一半，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午夜逃生现场。

半明半暗的光为雪白的墙壁打上惨白的光，连盆栽也不放过，正在逐步枯萎。

王海背着女尸电梯门前走，却见电梯上面显示的楼层正在不断为负数，只看着电梯从负三降至负十一后，他便追随着白墙下面贴有的绿灯去寻找楼梯口。

不知道潘大壮现在还有没有在404的病房里面等着他。

王海一边费劲地爬楼梯一边想着，他想得入神，没注意到背上的人已经“活过来”。

一双涂满红色指甲油的长指甲正在生长、无限延伸着，直到长至五厘米，那指甲才深深往王海手臂上一扎。

锐利的指尖陷进皮肉里，王海吃痛的把背部往楼梯扶手的拐角处一撞。

然而红衣女人比王海想像中的要结实许多，刚那一撞并没有让她松手，一双指甲反而刺得更深，似乎已经扎到他的骨头。

王海心一横，仰头用脖子卡住她脑袋把她往墙上撞，又伸手把她的指甲往臂肉上扯出，这才把她从楼梯上扔下去。

真是不走运，本来想用她来吓唬潘大壮的，没想到她半路醒来，反而弄了他一身伤。

王海大口喘气，静静地看着躺在楼梯下方平地上的红衣女人，见她战斗力极强地站起，他才放心的叫了一声，往通往四楼的楼梯跑去。

红衣女人被他吸引过来了，一路尖叫着跟上他，期间还伴随着几句他听不明白的低语。

不过听那音有几分像多国外文拼凑起来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