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门口。
一张张镇邪符纸在迎风飘展。
苏府看门的下人,正靠着石狮子,一脸困倦地打着哈欠
在他看来,看门这件事情,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整个开渔镇,谁不是对苏家的人畏惧如虎。
就连镇衙的人,在苏家面前,也只敢低头哈腰,十足的谄媚相。
难道还有谁敢来冒犯苏府不成?!
苏家的下人们也借此狐假虎威,横行乡里。
这位看门人,也一向趾高气昂,当着一条合格的好狗。
在看门人遐想的时候,前方的黑夜里,响起了一阵阵铿锵的脚步声。
能听得出来,来的人不多。
但是脚步齐整如一,有如一道军阵徐徐推来。
看门人皱起眉头,见到整齐走来的几人都是高大威武。
他们身穿麒麟服,腰悬挂着大刀,直直走来。
尤其是带头的那人,步履十分矫捷,他一来到苏府大门门,抬腿就是凶猛的一踹。
砰!
苏府整道厚重严实的大门,顿时被踹得四分五裂。
“混账!哪来的狗东西?莫不是瞎了狗眼,这是苏府,岂容你们……”
看门人怒声大喝。
但他话还没说完,这一行人中,有人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拔刀。
拔刀瞬间,就收了鞘,只见一片刀光飞出。
看门人脖颈间,先是一片温热,随即剧痛袭来,还未能喊出声,就倒下地死去了。
踹碎苏府大门的徐也,带着五名撼天卫鱼贯而入。
府邸中,安静死寂。
但在四周的黑暗,却有不少的黑影在耸动合围,无数道目光注视过来。
徐也不搭理暗处的黑影,只管长驱直入。
六人一直穿过长廊庭院,来到一座高大宏伟的主楼前。
主楼殿门前。
一人青袍宽衣,蓄着美须,此时手抚长须,淡然地看着来人。
此人正是前任瑶州府的知府,苏家家主苏清松。
“呵,麒麟服,斩雪刀……撼天司好大的威风!一言不合就私闯民宅。”
徐也字正腔圆地宣告道:“苏家苏子异修炼邪术‘心血通冥’。
他残害孕妇,剖取婴儿鲜血,惹得亡魂怨念四起。
开渔镇各村广受其祸,我等此行,便是要将这罪魁祸首苏子异……”
“……斩罪问罚,还开渔镇一个安宁清平!”
“好一个斩罪问罚!好一个安宁清平!”
苏清松鼓掌道:“说得真是精彩,但看你这穿着,一个小小的撼天司队尉,口气倒是很大,证据呢?”
徐也道:“我撼天司行事,向来不需要证据。”
苏清松冷笑道:“呵,撼天卫在朝中是如日中天,但还未到肆意妄为的地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就区区的六个人,怎么从苏府带走我儿子……”
苏清松抬手一扬。
从他背后,冒出两名黑黝黝壮得像铁塔一般的男子。
两男子横刀立身,挡在苏清松的身前。
同时,黑夜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头在攒动。
一条条人影细细簌簌跳下屋檐。
铿地一声,响起一片拔刀声。
月色清冷,照到一柄柄寒刀上。
寒刀反射的冷光连成一起,仿佛是一条凛冽的冷河,把几名撼天卫死死包围。
撼天卫几人也悍然拔刀。
庄年喝道:“苏清松,你派人屠灭镇衙,又想对我撼天司出手,不怕被定为谋逆大罪么?”
苏清松笑道:“镇衙的捕快,还有你们这几人死了,那都是怨鬼青肚婆的恶行啊,管我苏府什么事?再说了,如果事情实在掩盖不住,这开渔镇地处边陲,我苏家一出去,那就是天大地大,自有可留之处。”
撼天卫听得齐齐变了脸色。
怎么,这苏清松丧心病狂,还真敢对撼天卫出手?!
苏清松颇为得意,但同时又有些意外。
只因为他看见那撼天队尉徐也,却仍然很是悠闲,甚至脸上泛起了一丝笑。
徐也慵懒地在一张石凳上坐下,吩咐道:“燕小飞,来报报这位前任知府的罪行。”
燕小飞领命道:“苏清松,招揽虎狼之士,欺压乡里,横行霸道。
对不服者轻则打伤,重则打死。
盖和文山别院时,导致三名工匠丧生,为防工匠家人出镇伸冤,灭杀了三家人全口。
为掩藏独子苏子异的罪行,诛杀下人七名,无辜民众十七人。
今晚更是屠灭镇衙,其罪罄竹难书,当诛九族!”
听到对方的问罪之词,苏清松嗤地笑了一声。
他有些糊涂了,这个小小的队尉,他是脑子缺根筋么?
明明处于重重包围下,有死无生,还在那狐假虎威,耍他那丁点的可笑威风。
撼天司当真是作威作福久了,久到膨胀自大,不知死活。
不,也许这小队尉是另外一种想法。
这家伙是希望自己给他一个台阶,别闹得那么大,双方都无法收场。
于是暗示我,只要我假装配合。那么,他就把我的这些罪行一笔勾销。
幼稚!
死人永远比活人嘴严。
苏清松无奈道:“年轻人啊,不是我不给你台阶下,是你自断了后路啊。”
徐也一愣,随即摇头道:“不,我的意思是,我撼天司不但不需要证据,还可以……”
“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这四个字从徐也嘴里豁然说出时,他人也动了。
一片刀光如惊瀑,切向苏清松。
“放肆!”
两名铁塔般的汉子一喝,当即拔刀。
两人都是九品巅峰,力大如虎,迅速拔刀时,刀和刀鞘擦出丝丝火花。
当!
三把刀交击在一起,嗡嗡余声绕耳。
两名汉子手中的刀,被一股猛力齐齐斩断。
他们弃刀换掌,想要擒住徐也。
徐也却借力凌空飞起,手中的刀不停。
“天雪!”
徐也使出斩雪十三刀的一招“天雪”,雪亮刀光如从天而降,轰然切下,飞射进苏清松的头颅中。
只见鲜血脑浆四溅。
全场瞪圆双眼,震恐不已。
苏清松至死也想不懂,这个年轻人凭什么敢在重重包围下动手,是自己和手下的命都不要了么。
那么果断。
那么凌厉。
当别人以为他要妥协之际,悍然出刀。
一刀毙敌。
徐也收刀归鞘,往后一退,复又悠闲坐到石凳上。
他弹了弹右肩上沾染的血滴,看着苏清松骇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