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不可置信的朝松尧问道:“神尊的意思是——渡明已经死了?”
他点点头,随后指着我手中临了前拿出来的佛珠道:“那小和尚有一半的神思魂魄都被那妖物锢在了这里,另一半遗留在这菩音寺间,我方才要你看到的,便是那存于菩音寺的神思。”
我看了看那串佛珠,指尖续了点法力,往那里边探了探,果然,这里面是设了结界的,以我现在的法力别说进去了将那另一半的神思给唤出来了,我连进去都费劲。
于是,我扬起个满怀笑意的脸,将那串佛珠双手捧到松尧面前,“神尊,小仙的法力实在低微,您看您这法力深厚,不然就……”
“没用的。”
“为何?”
神尊抬脚走到遮盖在我们头上的菩提树旁,捡起一片叶子捏在手中,右手手腕稍动,那叶子便化作了一块块的脉络摆在我眼前,我刚想抬手拿过来看个究竟,谁知那一片片碎叶竟全都直直的落在了地面。
松尧朝我道:“明白了?”
我:“……”实在是我佛根浅薄,智商更是跟不上,我除了看到一地的碎叶子外,连根头发丝都没瞧明白。
难为神尊见我实在理解不来,还费劲心思为我解释一番,他说:“凡人的神思依身而生,若这人已经死了,除非神思再感知到原主的痕迹,不然旁人很难再见到神思里完整的记忆,我方才要你所见也只是窥探的那神思里零碎到不能再零碎的记忆。”
“哦,原来如此。”
我抬眼朝松尧看去,“那神尊唤我前来便是要找寻那渡明的尸体吗?”
他点点头。
我又道:“神尊怎么确定那尸体一定还存在这世间,要说那尸体被白小舟藏起来倒还好说,那万一渡明小和尚只是简单的坠崖身亡,尸体只是简单的被这山间的豺狼虎豹给叼去填饱肚子了怎么办?”
他闻言笑了笑,问我:“你如此想?”
我也陪他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这世间的世事往往没有那么复杂,这案件自始至终也只是源自那最简单的情愫心动而已,从一而终,结束也应该简单一点。”
他还是笑。我看向他,随口问了句:“神尊觉得我说的对吗?”
松尧朝我道:“错处倒是没有,只不过白痴了点。”
我:“……”我就是随口一问而已,随口一问。
后来,我眼睁睁的看着,这尊神从那串佛珠上取下来一珠,在指尖轻松碾碎了,随即撒在我们家狮驼鼻间,淡淡的道了句:“寻着这味道,去找哪和尚。”
皇宫深院,霜愈宫
今晚霜愈宫传出消息,说是楚妃娘娘身体不适,太医嘱咐了要多加休息。于是,霜愈宫一早便闭了宫门,院内宫侍四散,只剩了楚妃娘娘和身旁的两个窈窕宫女在。
因这几日东西六宫的侍女减了些,所以内侍阁一早便挑了些长相好,手脚麻利的侍女派到各宫,尤其是那颇得盛宠的楚妃娘娘宫里头。
这会儿楚妃娘娘正在床上侧休憩,殿居室里连半点响动都没有,床前两名宫女也在昏昏欲睡的点着脑袋。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本该睡着的楚青桥竟轻手轻脚的自己下了床,抬腿便朝身旁的宫女踢了一脚,可奇怪的是,那宫女竟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吱嘎~”很刺耳的声音,在侧殿一层隔帘后慢慢出现了一扇门,和在冷宫里最后一件厢房里的那扇门一样,只是这里布置得比那龙宫里新了些。
楚青桥将殿旁还未燃尽的蜡烛拿了来,护在手里稳了稳灯芯。随后她的身影便没进了那封门后……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发誓,我发誓绝对不会将今晚看到的事情说出去的,求求,求求你,放了我吧~啊!!!”
那扇门后,有一段长且窄的密道,楚青桥腿脚利落的走在上面,伴着这哭泣杂乱的求饶声,她见到了那坐在正中央龙椅上的男人。一身金光闪闪的龙袍,头发高高束着,身子莹莹弱弱,可不是就是那二皇子宇文止世。
楚青桥柔软的依附过去,连声音都带着馋人的味道:“二皇子,你怎么隔了这么久了才来看我,难不成是瞧见了别家的美人,将我给忘了吧?”
那宇文止世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叫人琢磨不透,突得他猛地将楚青桥快要仰到他面前的下巴狠狠捏住,似笑非笑的问了句:“桥儿叫我什么?我没听清。”
那楚青桥吃痛却也不敢反驳,声音弱弱的说了句,“陛下,臣妾错了,求陛下恕罪。”
“这才对。”他力度不轻不重的拍打着楚青桥那娇嫩的小脸,两三下后,便泛着红润。那宇文止世仿佛是来了兴致,伸手取了身旁的长剑,剑锋落下,将那楚青桥身上的绸缎华衣挑了个干净。
宇文止世红着眼将那柔弱雪白的身子抱起,往一旁的软床上走去,帘帐落下,掩尽了里面的不堪靡乱。
软床旁放着三只生着铁锈的囚笼,每个都似外头的瓷缸那般大,只是这本该装着畜生的牢笼,此刻却装着一个身穿宫衣的侍女,那侍女哭闹着求饶,直到方才那宫里华贵万分的楚妃娘娘出现。
她原以为自己要得救了,却断是没想到那楚妃娘娘竟在二皇子面前伏小做低,摇尾乞怜。此般她那求生的心思也死了,这般恐怖的宫中秘闻,怕是此番她逃出去,也是没有多少活路的。怪只怪她自己好奇心太重,在这霜愈宫外徘徊。
又是半个时辰,床帏里头男女欢好的声音渐渐平息了,楚青桥裹着一席白绸缎从那帘帐里面出来,身上尽是些凌乱的红紫色痕迹。
她走至那笼子里的宫女面前,抬手将那宫女的脸挑起来,细细摸着,眼里尽是掩藏不住的贪欲,那宫女被她吓得直接哭了起来,身上抖得不成样子。
“陛下,这是最后一个吧?”
宇文止世自床间起身,慢吞吞的穿上那做工细致的龙袍,眼神还停留在楚青桥腰身处,复又对她招招手,待女人扭着身子走近时,将其抓过来,毫不怜惜的揉上了一把,嘴角含笑道:“最后一个,就快了,待我食尽这纯女气息,那老不死的就活到头了。”
“来人。”
宇文止世恹恹的喊了声,只见那原本还掩着的墙门被人在外面打开了,出来了三个长相猥琐,满身肥油的男人,那三个男人先是朝着宇文止世拜了拜,随后便走向那笼子。
“啊!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雪白的玉净瓶,去了瓶塞,将那瓶子里的白色药粉尽数给那被囚禁在牢笼里的侍女灌了进去。
很快,那侍女就有了反应,先是痴笑了几声,随后便开始伸手扒开自己的衣服往那三个恶心的男子身下躺去,做出一副淫贱下作的放荡姿态。
……
菩音寺后院山林间。
我掐着腰跟在神尊和狮驼后面,累得是脚跟粘着地,饿得是前胸贴后背。第三个山头了,看小狮驼那兴奋的劲头,本以为拿渡明小师父的尸体就在附近,可我直直跟着他翻了三个山头还是每个影子。
我瞧着还走得风姿卓越的松尧神尊,没来由的一阵崇拜。
终于,“嗷呜~嗷呜~”小狮驼跑到我跟前,叼上我的衣角便往前扯,待我走近后,才将山间的景象看的清楚。那层层密林中围绕着一座修葺的极富美感的茅草屋,屋外摆着些开得正艳的花,很是漂亮。
我跟着狮驼往前走去,谁知两步还未走得,眼前就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我被撞得连连后退,直到松尧伸手将我扶住。
他将我扶得平稳,嘴上却很不饶人:“你修为竟差到这等地步,四方铃网也能将你轻松拦住。”
四方铃网?我并未将他的嘲讽放在心上,只是有些在意这铃网,这东西我在钟老头那同说过,是先前妖界的圣物,能束得住天上地下一半的神物,当然,我旁边那个昭星一品的神尊必得除外。早先那铃网已不知所踪,没想到竟在这遇见了。
我还想着关于破解这铃网的法门,那边松尧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
我:“……那个神尊,我这法力在铃网之下,进不去……”
那神尊这次倒是很好讲话,我的话落下,他便朝我走了过了。我原以为他过来是要同我一起商量解决之法,没想到他竟直接弯腰将我饱了起来。
!!!这还了得,我,我这算不算是亵渎神明?
但我这身体还算本能反应,怕他抱着一时不慎将我摔了下去,便在他抱上我那时便死死的勒紧了他的脖子,此番回过神来,我便想着趁他不注意时将那还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收回,于是,我悄无声息的动了动,他没反应,我便又动了动。
“老实呆着,这东西能感知到你的存在。”
“啊?”我那快要抽回来的手堪堪停在半路上,我担忧的问了句:“那我该怎么做这东西才不会注意到我?”
“将我抱的紧一些。”
“啊?”
“快……”
“哦……”
我就这样被他抱着穿过了这紧密无间的四方铃网,等我到了那茅草屋的院子里才实实的松了口气,利落的在松尧身上跳了下来。
道了谢后,脑子里便开始回味起方才神尊的怀抱。挺暖和的,还有些软,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什么料子的,滑滑的,哦,对了,他身上有股香气,是那种很舒服的味道,若是抱着睡觉,定能睡得安稳。
咦~我被我这脑子里的想法着实吓了一跳,那松尧是什么人物,还抱着睡觉,我就不该细想,亵渎神明这罪过太大了,太大了。
“怎么了?”
他回过头看我,“哦哦,没,没怎么。”我三两步赶紧跟过去,在他身后蹦蹦跳跳的,活像只兔子。
那门被打开,一阵白檀香的味道传来,气味不烈却很浓厚,我闭上双眼,将这空气中的味道又仔细的闻了闻,是了,和菩音寺里的味道不差分毫。
“看来,这渡明小师父很有可能就在这处。”
我这话还未说完,便看着松尧朝着里头,将脸一扬,我顺着他指给我的视线看过去,哇偶!里屋的床间躺了个姿色甚佳的小和尚。
姿色真的甚佳。
这人躺着像睡着一般,穿着一身雪白的外衫,宽大的袖子散落在两旁。我朝身后的松尧看过去,问道:“这便是渡明吗?”
松尧并未言语,只是拿起那串佛珠,用法术悬在那人的头顶,果不其然,那珠子顺着那人的身体,变作一团团白光,缓缓的渗了进去。
这人,果真是渡明,难怪那白小舟如此痴迷,长成这样的小和尚,也称得上是人间绝色,与般六根清净,与世无争的和尚相恋,光想想便觉得是件满心欢喜的事。
“这串佛珠续进了他的身体,我们怎么再寻找他的记忆?”
松尧走了两步,待离我近些时,他将我的手攥进了他的手里,随后不知念了个什么法术,我随他一同进了一个周围皆是白烟缭绕的地方。隐约着还有个声音引着我们走过去。
有些吵闹的嘈杂声,还有些刀光剑影磨出来的声音。不知为何,我竟对这些声音有些莫名的恐惧。许是松尧察觉到我那被他攥着的手隐约有些往后退去的意思。
他腕上用力,将我直接拽了过来,站在他身旁,他的手臂则亦护在我身旁,他沉声道了句:“别怕,这些只是渡明的幻觉,并非真实景象。”
“嗯,”我点点头,硬气回了句:“我不怕。”但指尖却不受控制的将松尧身侧的衣角死死的抓在手中,生怕他跑掉似的。
烟雾实在是缭绕,但慢慢的在这股子浓烟中,我们逐渐看清了些景象。
同我先前看到了那些模糊记忆相同,渡明一身素色僧衣行走在林间,偶然撞见了一些杀人放火的强盗在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妇道人家,他褪下身上的草篓,二话不说的,便上前与人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