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承后背右侧肩甲处,直直的扎着一支短小的箭矢。所幸扎的不深,三箭齐发,能躲过两支已属万幸了。
齐景承居然哼都没哼一声,侧头看着陆小艺:“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吧。”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从里面洒下一些白色的药粉画了一个圆。
飞天见齐景承受伤了,很是体贴地挨着主人站住,四蹄弯曲俯下了身来。
齐景承轻轻地摸了摸飞天的鬃毛,拉着陆小艺快速地上了马背,“飞天,跑远一些,找处有溪水的隐蔽之地。”
飞天嗖地站了起来,稍作辨认,就扬起马蹄朝着南方奔去。
一路上,齐景承也不敢放松警惕,还不时地取出瓷瓶,向外撒出一些粉末来。
陆小艺眼前老是浮起箭尖闪着黑光的一幕来,心里急的紧紧地攥住齐景承的衣襟,努力回想看过的电视剧里,箭伤应该如何治疗。
直到约莫一柱香的功夫,飞天停下了脚步,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声。
陆小艺急忙地放眼看去,眼前是一丛高高的草丛,隐隐似有流水的声音从草丛后传来。周围皆是有高大的树木,和这样茂密的草丛。
“啪嗒”,陆小艺感觉身后一空,发现是齐景承摔下了马背。
飞天连忙俯下身,方便陆小艺下地。
陆小艺忙去看齐景承,见他双目紧闭,樱花般的嘴唇已是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看来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如此重的伤也亏了是他忍到了现在。
陆小艺摸了摸他的鼻息,接着拍了拍他的脸颊,又使劲摇了摇他的肩膀,终于确定他是昏死了过去。
陆小艺前后看了一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是没有办法找人来帮忙的。
看着扑在地上的齐景承,扎着的短箭触目惊心,伤口四周的衣服早就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如果不拔出短箭来,搬动他的话,势必会让短箭再次伤害到他,可是自己不是医生啊,万一手一抖拔不出来会不会伤地更深?
天啊天啊,要冷静,这是有毒的,要拔也要用东西包着短箭再拔。
一眼瞥到齐景承怀里露出的锦帕,陆小艺赶忙抽了出来,再叠上自己的锦帕,裹住了短箭。
陆小艺右手握住锦帕,左手握住右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哈”,猛地使劲往外扯。
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短箭很是轻松的弄掉了,露出来的伤口却是已经发黑了,看来毒素入体比较深了。
陆小艺一把扔掉锦帕,想想不对,又捡了起来扔在了另外一边的草丛深处。
接下来就是要把齐景承搬到草丛后面隐蔽起来了。
可看着身高185CM左右,体格接近自己两倍大的齐景承,陆小艺咽了口唾沫。
陆小艺先将人板正了过来,再将双臂架在他的腋下,想自己应该能把他拖走。
可撅起屁股往后使了半天劲,人是一动也不动,陆小艺都搞不明白,电视剧里女主都是怎么把大块头的男人给搬到山洞里的。
飞天急的看不下去了,就走近了,努着嘴唇,用牙齿咬着齐景承的衣领子,学着陆小艺撅着屁股往后退。
终于一人一马把齐景承给拖到了茂密的草丛后面,后面是软软的草地。
给齐景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后,陆小艺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冲出去把刚才待过的地方,齐景承压平的草地给整理了一下。
坐在齐景承的身边,陆小艺犹豫着要不要学着把他身上的毒用嘴给吸出来,可又怕电视剧里尽是些糊弄人的桥段,别一个没治好,又搭上一个。
储物袋里有好多奇怪的东西,要不真有一样能解毒也不一定。
符纸肯定不是,陆小艺扔在了一边,
灵宝不是有几样吗,还有一颗针呢,要不都试试。
无为灵针,陆小艺捏着放在齐景承的伤口处,一脸期待地看着会发生什么变化。
一盏茶,两盏茶,三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无为灵针还真是无为啊,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眼看着齐景承眉头都开始皱了起来,脸部肌肉也开始扭曲起来,陆小艺又赶紧掏出了三清白玉杖。
不是说是圣女的东西吗,有神奇的法力也不一定啊。
陆小艺激动地握在手里,内心焦急地乞求着,时不时地挥动一下,或是指向那个渐渐黑色更甚的伤口。
齐景承非但没有一点好转,浑身还开始抽搐了起来。陆小艺绝望极了,赶紧扔下东西,抱住了齐景承抖动的双肩。
随着抖动频率的加快,齐景承喉间突然呓语了一句:“姑姑,我答应你,保护她。”
抖动骤然停止,陆小艺也顾不得他说什么了,把耳朵贴在了他的胸前,心跳已是似有似无的微弱了。
一个鲜活的生命,此刻就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的流逝,想起齐景承奋不顾身的营救,陆小艺意识到直面生死是如此的无助。
她也不再惧怕齐景承伤口上的毒了,她只想再给他最后的温暖。
陆小艺左手拂上了他的伤口,把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右手环过他的肩膀,轻轻地唱了起来:
“金轱辘棒,银轱辘棒,爷爷儿打板儿奶奶儿唱,
一唱唱到大天亮,养活个孩子没处放。
一放放在锅台上,‘嗞儿’‘嗞儿’的喝米汤。”
此时的伤心难过,让陆小艺已唱不出优美的音色了,只是低低地轻吟着,凄凄艾艾,无比悲伤。
随着时间地流逝,陆小艺慢慢发现齐景承的身体渐渐变得暖和起来,柔软起来了,呼吸也变得有力了一些。
她赶紧放下齐景承查看,却发现左手五指从指尖到掌心已经变黑了,黑色还隐隐地顺着指尖流向掌心。
再看右手,从掌心到五指的指尖也均是发黑,不同的是,黑色隐隐地顺着掌心流向了指尖,指尖慢慢渗出一滴滴的黑色液体,滴落了一地。
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陆小艺又看看仍旧昏迷不醒的齐景承,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又再次抱起了他。
就这么静静地抱着齐景承,陆小艺乞求这个奇迹不要停,再不时地看看右手的指尖。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小艺右手边的草地上积蓄了很大一汪黑色的液体,她的膝盖因为为了配合抱着齐景承,早已经跪的麻木了。
她仍满怀希翼地坚持着,直到耳边传来一句呢喃:“我回来了。”
“别动,再坚持一会儿。”陆小艺看见指尖渗出的液体依然是黑色的,她终于明白了,是自己救了他。
又过了片刻,直到指尖渗出的液体变为了红色,陆小艺才慢慢地放下了齐景承。
如果我回去了,是不是可以开个诊所,给尿毒症病人做血液透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