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常安。
薛易在陕省的行动并不顺利。裴钰楼当初在军校的成绩是中等偏上,但终究只是纸上谈兵,半点及不上已在军中浸淫了好几年的裴青,再加上他对军中事务并不上心,现在不过是空挂着一个少帅的名头,若不是几个死忠的叔伯辈人物还在力挺他,怕是早就被裴青吃得渣都不剩了。裴老爷子虽不喜裴青,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血浓于水,而且裴钰楼确实是不争气,为了裴家的未来和手下十几万弟兄们的未来,他也不得不对裴青放缓了态度。
深秋时节,常安的早上已经是露重深寒,哈一口气便可见淡淡的白雾,除了谋求生计的贩夫走卒,街上的走动人寥寥无几。薛易带去的一个手下匆匆买了早餐带回住处,却没发现早已有人跟在他身后,把他的动向掌握得清清楚楚。
早早起来的薛易心里满是憋闷无处发泄,只得把气撒在买来的油条上,狠狠地咬上一大口。来陕省已经六日了,简直是处处碰壁,不仅什么都没有查到,还得帮着裴钰楼收拾烂摊子。不得不说,这位二公子真的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不理军政,反而沉浸在水袖云肩之中不可自拔,甚至一日日地宿在了秦楼楚馆,也难怪那位裴青大少全然不把他放在眼中了。
正想着该如何打开些突破口,就听得外面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屋内的人俱是一惊。薛易急忙起身,悄悄推开了窗户从缝中看出去,却见穿着藏青色军装之人站了满院子,约摸着该是他们撩了这么多日的虎须,人家正主找上门来了。
暗骂一声裴钰楼废物,别的也不指望着了,连报个信都做不到么!这个少帅做得当真是无用之极。说不得还是这裴大少顾念兄弟之情,否则哪日传来这裴少帅暴毙的消息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顾不得细思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就被盯上的了,既然人家已经打上门,哪有不接招之理。正想着,院里响起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薛先生,我家大少请您载见茶楼一叙!”
薛易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愿意谈,起码他这一行人还有活着回去的希望。否则,说到底常安是人家的地盘,再者他这行为说得难听些便算得上是细作性质了,便是被乱枪打死,道理也是站在人家那一边的。
迅速安抚住几个心慌的手下,薛易直接敞开房门大步走出来:“裴大少赏光,我薛某怎能不识抬举呢?”
院中领头的青年笑着伸出手,挑起的眼尾后还缀着一枚美人痣,颇有些形貌昳丽的感觉:“薛先生真是爽快,鄙人姓秦,秦光成,是我家大少的副官。幸会!”
“幸会幸会!”薛易也伸出手与他交握,“我也是不想丢面子嘛。难不成我不愿去就能不去了?”
“薛先生真会开玩笑。”秦光成也不生气,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薛先生,请吧?”
“不必这么客气,秦副官叫我薛易便是。”
“那薛先生也不必副官副官地叫了,光成便可,”秦光成说着噗嗤笑了,“看我,又讲错了,薛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