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冬天最冷,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将整个天地都装点成白色。
寒风呼啸,刮得人耳朵如刀割般生疼。
云初玥站在红漆大门前,两边是巍峨的石狮,上面绑着红色的绸带,显然这儿刚办过喜事不久。
她身上已经落满雪花,目光落在前方,从始至终都没动过,仿若一个雕塑。
身后的人想给她撑伞,被她推开,张嘴想劝,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砰砰!
两声枪声响起,紧接着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本来空无一人的路口出现一支军队,他们有的脑袋受伤,有的手臂受伤,严重的只能靠人搀着走路,但却仍旧保持队形,神情肃穆而悲痛。
而在队伍最中间的地方,四个人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白布遮挡住了脸庞。
云初玥目光定在白布上,垂在身侧的手指蓦地抠进掌心,嘴唇抿得死紧。
此时,队伍已经走到她面前,为首的男人噗通一声跪在坚硬的石板地上:“小姐,陆远有负重托,没有保护好战霆少爷。”
队伍已经自动分成两排,只有抬担架的人站在正中间,陆远说完那句话后,四人就把担架抬到了云初玥面前。
云初玥没动,“他说了什么?”
陆远把一个玉质的口哨递给云初玥,“我们当时兵分两队,战霆少爷带着一队去偷袭,我带着一队在前方吸引注意力,谁知道那是他们设下的陷阱,等我赶到时,战霆少爷已经中了两枪。”
口哨上沾着血,血已经干涸,红得刺目,云初玥把它包在手掌心里。
“他当时手里捏着这个口哨,他说对不起你,如果有来世,他还要娶你,所以……让你这一世好活下去,帮他多看看那些没看过的风景奇观。”陆远说完已经满脸泪水。
“哦!”云初玥仍旧站在那儿,寒风把她的披肩吹得鼓起来,烈烈作响。
纤弱的身体似乎轻轻晃了晃。
安静,无比的安静,所有人都看着云初玥。
终于,她往前迈了两步,然后掀开了白布。
那是一张镌刻凌厉的脸,每个五官都很完美,挺立的线条从额际一直延到下颌,头发往后梳,露出性感的美人尖。
桃花眼,深邃眼廓,不笑时高冷清淡,笑时双眼微眯,仿佛花瓣飘洒,令人心动。
可此时却紧闭着,任凭怎么呼喊都不会再睁开。
她,永远看不到了。
她的战霆死了。再也不能陪她写字看雪,她刚练到一半的功夫也没人教了。
云初玥继续把白布往后掀,看到萧战霆胸口的血窟窿时,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终于铿地断了。
泪水无声滑落,她缓缓蹲下,颤抖的手摸上萧战霆的脸,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这个人最爱干净了,平时脚底沾了泥都不愿进房。”
云初玥拿起放在萧战霆手边的帽子,用手帕一点儿一点儿地把徽章上的血和灰尘擦拭干净。
雪,好像停了,太阳从云后出来,阳光照射下,徽章闪闪发光。
云初玥手指摩挲下,把帽子戴到了萧战霆头上,“你说过要我等你回来继续结没结完的婚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她弯腰,亲在他冰冷的唇上,然后额头碰着他的额头,勾唇低声道:“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活。”